第48章 出征 早日,帶我回家。(第2/3頁)

裴朝清將茶水飲盡,索性又補了句,“阿曇給你擇的人,到底不曾辱沒你。”

李慕擡眸看他,掩過握在茶盞上瞬間發白的指尖。

“張掖城到底怎麽回事?”裴朝清郁悶之極,索性話頭直拐。

“如你所言,不似先鋒,亦不像正式交火的樣子。”李慕亦斂神,要是數日前他還想不通,然自得了暗子傳來的那三國的消息,便也理清了大概。

只是這樣理清,終究背脊生寒。

裴朝清聞三處態度,亦頷首道,“於湯思瀚而言,結盟者以各種原因失約不發兵襄助,便不是攻伐我們的最好時機。甚至該避著我們,撤回那五萬兵甲以求自保,而不是不僅不退,還派人挑釁。若說是為了先聲奪人,方才在張掖城動手,那也不對。張掖城皆是你人手,是正規的守軍,那數百人無異於以卵擊石!”

“深夜突襲……”

“深夜……”裴朝清眸光陡厲,豁然起身,“我倒覺得那廂看著是來尋人報信、或是挾持人質的……”

“張掖城半月前,乃太子的兵甲鎮守此地。”

所以是來給李禹報信的,還是要挾制李禹以要求退兵的,此間自不好判斷!

自接消息,李慕反復回憶那日會議上李禹的表現,當不是給他報信的,至少他不知這數百人的驟然出現。因為他分明還在拼命謀著中路指揮權,隱忍的怒意和偽裝的溫笑都騙不了人,他在乎的是日後利益和權柄。且是那般沽名釣譽的性子,亦斷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同叛賊勾在一起。

李慕將這方判斷同裴朝清說出。

裴朝清蹙眉思索,那便是鋌而走險來挾制李禹破壞結盟——

“這也不對。” 裴朝清瞬間否定,“他們如何便確定李禹在張掖城中呢?眼下便是不在,吃了如此大虧!”

裴朝清的判斷同李慕完全一致,便也更確定了李慕的猜想。

湯思瀚為範陽節度使,這般基本的戰情分析的能力還是有的。如此行事,不像是他的本意。

他的身後,當還有他人,授命於他。

至於是誰,李慕腦海中大霧彌漫,似是已經明了,卻又十分模糊。

“邊線上有兩萬兵甲已足夠,如今陰氏的兵甲留此一萬,便抽出一萬僧武卒於你。”李慕道,“你帶走一萬僧武卒,去保護湯思瀚。”

裴朝清擡眸看他,似是沒有聽清他的話。

“阿曇當日說服我,言定案的是父皇,所以要從父皇手中翻案,方才算是裴氏真正得了昭雪。”李慕迎向裴朝清,“但是如何翻案,如何證明裴氏受冤?當日潼關陣前,當事者乃太子李禹,還有他口中得裴氏投誠的湯思瀚。若是湯思瀚能反口倒出實情,裴氏昭雪便是轉眼間的事!”

李慕合了合眼,眼前浮現出那日散會後,在郡守府門口看到她被推伏倒地的模樣。

她在李禹身邊多一刻,他都覺得心如刀絞。

“攻入長安之際,湯思瀚若棄城逃亡,後續便有你截斷他的後路。”

“若他堅持守城,我亦會暗中打開缺口,容他離去,後面依然由你接應。”

“我明白了!”裴朝清點頭道,“我會從他故裏安慶到範陽等地、包括長安返出的路線,一路插人監控。”

“不急!”眼見裴朝清就要起身安排事宜,李慕喚住他。

許是應連日費神,又入初冬,李慕疾咳了兩聲,方道,“稍後我便前往嘉峪關,阿曇亦會隨李禹同往,給我們送行。你可要喬裝於將士中,看一看她?”

“不礙事嗎?”裴朝清如何不想,他的胞妹才出狼窩,如今又如以身飼虎,他想想都覺心驚。

“你能忍住眼下且不砍他,便無礙。”李慕掩口咳著,苦中作笑。

裴朝清看著他,突然便問了個一直想問卻又不想問的問題。

“你當年,到底為什麽離開阿曇?”

漫天流雲,天光四射。

帶著寒氣的日光撒在案前那個八寶盒上,盒中放著穆婕妤給他的信。

封封皆是恩寵無雙,幸福美滿。·

李慕目光凝在八寶盒上,眼前浮現出十八歲大婚時,李禹作為兄長為他主婚的模樣,還有他離開長安的那晚,他的母親含淚離別的場景。

這些年,他以為所盼所得的手足情,母子情,到頭來當真只是“他以為”。

“去準備一下吧,半個時辰後出發。”李慕笑了笑,起身收起地圖卷宗。

早些回去,他也想問一個“為什麽”。

*

日落月沉又是一日黎明。

嘉峪關前,三軍列隊,將帥已候,親人出城十裏相送。

城郊官道上,諸人作別。

將將行了文定之禮、又要再此守城的陰氏女,自得了齊王殿下諸多囑托。

太子夫婦則和睦恩愛,一如傳聞。

甚至,於眾目睽睽之下,太子還伸手將太子妃被風吹散的一抹頭發攏到了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