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燒包過頭

同齡人都閑下來的八月,徐訣卻為一份尚不知能否得來回報的項目忙得廢寢忘食,前期的平面圖和概念方案完成後繼續投入精力進行效果圖設計。

在夜景透視更保險的情況下,徐訣附加了一份黃昏透視圖,他存著私心紀念當年在小鎮的初衷,把藝術館設計成一座由彩色澆築玻璃板組成多立面的流線型建築,玻璃立面能引入自然光使室內明亮。

邊上自晚飯後就沒碰過的手機亮起屏幕,徐訣瞄到陳譴的頭像,接受了視頻請求,畫面晃動兩秒後定在一張面容上,他滿心疲倦刹那被撫平:“姐姐。”

陳譴剛洗完澡,頂著毛巾坐到床上,用床頭的支架夾住手機解放雙手:“還在忙?”

“忙吐了要。”徐訣一心二用,邊抓著鼠標拖動素材邊用余光輕瞥陳譴,“你把領口合攏點兒。”

陳譴沒聽清,停下擦頭發的動作俯身靠近:“你說什麽?”

再不阻止又得演變為電話愛,徐訣幹脆抓過一本便簽蓋住半塊屏幕,勒令自己只能看陳譴的臉:“我說,你把嘴巴合攏點兒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換唇釘了?”

最近都各自忙於工作沒機會見面,彼此身上有丁點兒小變化都逃不過對方的眼,陳譴坐回去繼續擦頭發:“之前的舊了,剛好昨天拍外景路過個飾品店挑了個新小狗。”

徐訣佯裝不快:“那舊小狗不要了?”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著討要哄慰,陳譴喜歡徐訣無論成年與否都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的一份孩子氣,笑著說:“沒有不要,每個階段的小狗我都會好好收藏。”

和陳譴拉三扯四的工夫,徐訣基本完成了效果圖的點綴,他保存好關掉界面,趴在工作台上揉揉眉心:“想抱你了姐姐。”

陳譴問:“單純想抱嗎?”

徐訣樂了:“非要我把不單純的也說出來嗎?”

這回輪到陳譴佯裝不快:“那你倒是別拿東西擋著我身子,口是心非呢?”

徐訣忙把立起的便簽本放倒:“你怎麽知道?”

“能不知道麽,眼神兒在我臉上粘那麽久,我都快扒拉光了你都沒往下瞟半寸。”

徐訣霎時精神,抓起手機推上椅子,目光卻未挪開過屏幕:“你等我一下,我回臥室。”

陳譴看見畫面黑暗一瞬,是徐訣關掉了家裏工作間的燈:“忙完了?”

“差不多,明天讓老徐過過目,沒問題就著手搭模型。”徐訣開了空調挨上床頭,撥開褲腰彈出來,“姐姐,你趴過去。”

幾團衛生紙相繼掉落床底,徐訣攥著手機翻個身伏在枕頭上,半垂的眼瞼盡顯倦態,但沒舍得關視頻。

高二那年徐訣課業和項目雙兼顧似乎都沒這麽累,陳譴問:“這次的項目很難搞嗎?”

“時間太緊了。”徐訣說,最主要的在嘴邊溜了一遭始終咽了回去,假如項目落標,白忙一場是一回事,他怕的是再難等這樣的好機會。

決標會恰巧落在八月的最後一天,徐訣心癢難耐,還是沒憋住話頭:“姐姐,你什麽時候回國?”

光幻視工作室的活兒多,陳譴最近飛去了瑞典,到時忙完打算多逗留幾天拍點素材,他學著徐訣趴在枕頭上,臉湊得屏幕極近:“怎麽了?”

徐訣含糊其辭:“想在開學前見見你。”

陳譴記得可清:“不是下個月六號開學麽,我月初就回,送你上學去。”

“哦對,”徐訣將黃柴一摟,打個滾攤在床中央:“瞧我都忙忘了,還記成一號去了,還盼著你八月底回國來著。睡覺睡覺!”

兩國之間有時差,這個點陳譴正要下樓吃飯去,他埋在枕間悶笑,指頭搓了搓屏幕中徐訣的鼻梁:“睡吧寶寶。”

電話結束後陳譴對著聊天界面發怔半晌,隨後打開朋友圈刷了刷。

最新一條是徐訣他爸兩分鐘前發的一條消消樂通關的分享鏈接,陳譴給按了個贊,順手點進對方的頭像發了個消息:叔叔,能占用你一關遊戲的時間嗎?

八月後半月在讀書人的叫苦不叠中過得飛快,徐訣完成設計後沾枕休息了兩天一夜,大學班群刷上去999+都懶得翻看,醒來後發現素未謀面的新同學們都在齊齊艾特他。

剛睜眼不甚清醒,他發了個問號,看起來特高冷,有人提醒說就差他沒爆照了。

這似乎是新生見面前的固定流程,徐訣在一室昏暗中眯著眼翻相冊,跟陳譴在一起後他手機裏的自拍才多了起來,但要麽光膀子露腹肌要麽對著鏡頭耷拉眼尾裝可憐的,這種東西他發不出來,只能選海坨山那次陳譴隨手給他拍的。

勾選好點了發送,他垂下手又補了個回籠覺,等手機松落掉到地板上才猝然驚醒。

撿起手機時徐訣被滿屏的未讀震驚到了,班群的有,未來舍友私聊的有,申請加好友的有,附帶信息為“牛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