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今晚不要

窗簾不慎被陳譴唰啦拽開,廣袤的夜空映入眼裏,徐訣及時伸手在陳譴的腦門上擋了一下,扶著對方的腹部把失去支點撲向前的人往自己懷裏按:“姐姐是故意想讓別人看見我們嗎?”

亂扒拉的手抱沙發靠背也不是,抓窗簾也不是,陳譴最終還是扣住了徐訣的手臂:“徐小狗你真的過分了。”

“不過分我怕姐姐還沒看到星星就犯困了。”徐訣低頭親了親陳譴的後頸,下巴枕上了對方的肩,沙發因承受兩人的重量而深深凹下好大一塊。

完事後陳譴伏在靠背上神遊許久,徐訣洗完澡出來抱他:“去洗澡嗎?”

“再含一會。”陳譴沒動彈,仍然看著頂上的星空,這種畫面在都市裏鮮少能看到。

徐訣也跟他一樣趴著,但只側目看身邊人,反正他從陳譴的眼睛裏也能看到同樣的好景:“姐姐,你知不知道你這會兒特別像你頭像的小狗?”

頭像的照片是陳譴以前放學經過鄰居陽台的時候拍的:“那只小狗是因為沒人遛它出去玩兒。”

徐訣想說那姐姐我遛你,沉吟半晌覺得措辭挺糟糕,便學著小狗的姿勢將腦袋搭在靠背上,陳譴偏頭問:“你幹什麽?”

徐訣說:“我也想出去玩兒,姐姐願意遛我嗎?”

山間夜裏風涼,徐訣從行李箱裏給陳譴找來外套和毛毯,叮囑對方在房車裏等他幾分鐘,隨後跑出去架好上車頂的梯子。

這個方位拍星軌正好,陳譴掛上相機,徐訣端著兩瓶剛熱好的牛奶問:“我馱你上去吧?”

陳譴不至於孱弱到這個地步,他抓著扶杆三兩下爬到頂,膝蓋觸著硬實的車頂不好受,於是翻過來坐下。臀尖兒爬上一絲刺痛,他撐著車沿求助般看向底下的徐訣:“寶寶,幫我帶個軟墊。”

軟墊、牛奶、毛毯和草圖本,徐訣來回幾趟,將東西都帶了上來,抖開的暖毯下兩人盤腿挨膝,指尖掌紋每一寸都讓熱牛奶焐出恰當的溫度。

不同於車裏的粗暴莽撞,這次的吻徐緩綿長,徐訣勾走陳譴嘴角的奶白,識時務地不耽誤正事:“你先拍照。”

遠離光汙染的夜空很值得記錄,離十二點還差十分鐘,陳譴候著三腳架等月亮下山。

身旁紙筆窸窣,陳譴調試著前景沒回頭:“你爸又給你撥了個項目嗎?”

“不算撥,我自己申請要做的。”徐訣將上午沒畫完的部分補足,有些概念性的東西要回去查資料,他懶得搬電腦上來,筆帽一蓋把本子往後翻了幾頁。

刺啦,他撕下一張空白頁,利落地裁成正方形。

陳譴借助月亮下山前的最後一抹光拍下一面星空,效果比閃燈和手電筒補光要自然得多。他的注意力沒離開過取景器,稍微調整後預備抓取一片星軌,聽覺卻敏感捕捉到耳畔的動靜:“畫錯了嗎?”

“沒有,”徐訣看了眼時間,“姐姐,你不看看我畫的什麽嗎?”

陳譴視線沒挪開半分:“建築專業的我又看不懂。”

徐訣沒再出聲打擾,他屈起膝蓋,攥筆在折好的紙上添了點東西,弄好後吹了吹未幹的筆墨。

側面拂來晚風,徐訣朝陳譴那邊靠了靠,想起不知不覺間他們已一起去過很多地方。

陳譴失戀的那個夜晚,他強行擠上公交陪對方搭乘一趟沒有目的地的夜車,目的是讓陳譴明白誰才是最好。

小鎮一行他扔硬幣許下的願望沒想到真能實現倆,他考上清華了,陳譴也愛他了,他決定有機會就去找噴泉池鞠躬還願,謝謝大佬不怨他過分貪婪。

化學競賽的那一次心境可謂是跌宕起伏,他未曾希求過陳譴為他奔赴,可他的十八歲生日真的得到太多。

直到毫無預備計劃前去紋身那一趟,他終於等到陳譴把愛說出口。

離十二點還有一分鐘,陳譴總算拍下星軌,搭在相機上許久的手剛松開就被徐訣握住,繼而一根紙折的小狗腕帶就扣上了手腕。

小孩子的把戲,陳譴卻禁不住為此動容:“剛剛弄的?”

“對啊,”徐訣幫他將腕帶一端的小三角穿插進另一端的小口裏,戴好後卻未松開,仍然握著陳譴的手,“本來想搞個戒指的,但是……”

兩人的小腿在毛毯下相依,陳譴好笑地替徐訣接下去:“但是紙太大了?”

徐訣組裝慣模型的,哪能不清楚一件物品成型前該備何尺寸才最合適,他攏著另一只手掌,目光攝取著陳譴眼中的星空:“但是戒指早就準備好了,總不能讓別的東西搶盡風頭吧。”

他大概沒踩到準點,不過沒關系,去年今日,鬥轉星移,他們依舊在一起,往後也不會因為絲毫的時間偏差而改變。

攏著的手掌攤開了,躺在掌心的指環內鑲兩顆切割成方形的鉆,巧的是顏色也分別為淺藍和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