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好喜歡你(第2/3頁)

徐訣問:“填什麽文案啊。”

“你管我呢。”陳譴輕巧地站起來,扯松腰後的蝴蝶結,將丁褲拽下來扔徐訣右手,“擦手的,洗幹凈得還我。”

吃外賣有一好處,不用刷碗,飯後兩人都坐著沒動,塑料餐盒擺茶幾上晾著油。

陳譴舉著手機刷微博,俞獲的作品瘋傳網絡,起初評論中夾雜不少罵聲,控訴拍攝者吃人血饅頭,後被輿論有意引導,更多人選擇拋棄非黑即白,透過照片和《遺珠》去解讀阮漁內心。

與此同時,俞獲更多作品被扒出來,攝影愛好者雲集在評論區裏各抒己見……

陳譴關掉手機,轉頭發現徐訣正盯著自己,撞上了目光也沒躲避。

真稀罕,陳譴問:“幹什麽?”

徐訣攥著張紙條兒:“你今晚不用上班?”

今天才周三,陳譴曠班了:“不想上。”

徐訣刮著紙張的裁邊:“明晚也不上吧。”

“那不行,”陳譴說,“大老板們還惦記著我呢。”

徐訣險些被刮破指肚:“被那些個好色之徒惦記有什麽意思!”

“誰好色之徒啊?”陳譴撐著下巴笑,“那些大老板才不藏我屁股照,也不當我面兒手沖。”

徐訣被堵得無言以對,良晌才攤開手掌,將卷起來的紙條兒遞到對方眼底下:“邀請你明晚去個地方,願不願意賞臉?”

似是怕他嘴裏蹦出不好聽的答案,徐訣起身收拾餐盒去了,一次性餐具往塑料袋裏一撥,紮緊袋口要跑樓下扔垃圾。

陳譴坐在原地展開紙條兒,塗鴉和文字一同闖進眼裏,他錯愕幾秒鐘便開始彎著嘴角笑,笑完之後想起往年都是大同小異的“我在哪哪酒店訂了幾點的座”,徹底走出上一段感情,才發覺那時候的安排都像按部就班。

今年因為徐訣,因為這張被手心汗浸得微微發潮的獨家入場券,他好像有點期待。

或許還不止一點。

白天徐訣得去畫室,夏季課時比冬季長,下課會稍晚,他給陳譴發消息,讓對方吃過晚飯直接出門,到時候在指定地點見面。

陳譴又曠班了,趙川給他打來電話:“你他媽別仗著趙平高罩著你就給我來這出,回頭我把你的客往別個聽話的小蜜蜂身邊撥了你別找我鬧!”

“趙主管,我什麽時候找你鬧過?”陳譴撕下臀膜,“還是說您怕麋鹿跑客呢,大不了讓袁雙把我那份兒也給應付了,他不是最擅長嘛。”

不等對面回答,陳譴掐斷線,拽下置物架的幹凈衣物套上,工作日慣常愛穿的暴露衣物一律沒挑,穿的是最清爽的T恤仔褲。

他遷就徐訣的時間,沒特意趕早出門,到城南的寫字樓時已經晚上七點半。

寫字樓聳立在人流量集中的商業區,入夜仍有不少窗格亮著燈,陳譴立在一樓大堂外的台階下給徐訣發消息:我到了。

再一擡頭,他恍惚記起徐訣生日那天也是這般光景,不知幾秒鐘後徐訣會不會從大堂的電梯口跑出來。

結果手機一振,徐訣給他回復:入場券拿了嗎,上面有單元號,你先上去,我在等蛋糕,一會就到。

得,沒人來接。

陳譴按圖索驥,乘坐電梯上十六樓,心道這是有人把轟趴館開到寫字樓來嗎。

電梯門開,十六樓和一般的寫字樓樓道無異,入場券上的單元號在最盡頭,門底下漏著光。

陳譴屈指叩響了門,無人應答,他試探著壓下門把。

剛開了條縫兒,清淡怡人的花香襲進鼻腔,陳譴難以確信般完全將門敞開,心頭撲騰得像旱鴨子下水。

哪有什麽轟趴,輕而易舉猜到開頭結尾的事情徐訣永遠不會做。

陳譴仿佛進入一個私人展覽廳,北歐地毯平鋪腳下,紫苑花沿墻根排開奪人眼球,頭頂筒燈光線柔和,將墻上被實木畫框裝裱的油畫展現得明明白白。

最初陳譴以為是風景畫,可當他再走近點看,才意外發現他在畫中。

城墻橋上,他佇立在陽光裏拍遠處鐘樓。

廊下小道,他用腳尖在錯落有致的影子上彈鋼琴。

教堂門前,他被白鴿吻了手心。

藝術館裏,他仰頭羨慕展出的攝影作品……

陳譴驟然回神,驚覺畫中人的姿態與此時的自己格外相似,只是現在他滿目歡喜,再不用艷羨框中作品只屬於誰。

他無需像白天在美術館裏畏畏縮縮躲在遠處認為自己配不上,眼前種種是獨屬於他的展出,他愛怎麽看便怎麽看。

二十二幅油畫肌理感鮮明,近景厚暖遠景薄冷,不知創作者要注入多少時間心血,才能把當初在小鎮上隨筆刷下的簡略速寫在畫布上揮成視覺張力十足的油畫。

視線粘黏著不舍離開畫布時,陳譴的心臟還在狂跳,不僅僅震撼於畫面的美,更是為創作美的人也是與他朝夕共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