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好沒見識(第2/2頁)

他沒回休息室,身旁經過個服務生,他拿走人家托盤上的小白啤去衛生間,邊往最後一個隔間走邊咬掉瓶蓋兒,踹上門,他將白啤倒進了馬桶裏。

馬桶蓋闔上,陳譴坐到上面,解開腰間帶子,岔腿踩住門板,然後拿酒瓶給自己擴。

今天是黃金周的最後一天,外面那麽喧嚷,陳譴卻遊離在瘋鬧世界之外,無比冷靜地給徐訣打電話。

徐訣的聲音鉆進他耳朵,他好像平靜了一些。

陳譴問:“你在外面背單詞嗎?”

現在才九點多,按理說不會那麽早,他卻在徐訣的否認之外聽到了三兩醉漢的對罵。

他攥著手機笑了笑,左手握著酒瓶轉動,撒著頑劣的謊:“我又被人下藥了,現在躲衛生間裏,好難受。”

不出兩分鐘,他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微亂的喘息,徐訣敲響了門:“陳譴!”

“咚”的一聲,陳譴揚手將瓶子拋進廢紙簍。

門沒鎖,陳譴用腳尖勾開放人進來:“喊那麽大聲,生怕沒人知道我躲這來?”

徐訣從會所外面一路橫沖直撞過來的,氣兒都沒喘勻,瞧見眼前此般好景直接打了個嗝,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在門外戳了維修牌子,沒人會進來。”

“是嘛。”陳譴腳下施力,再次把門給推合上,擡手指向置物架,“那裏有指套。”

指套是給一些客人以備不時之需,誰能想到現在會派上用場,陳譴抱著腿,揚起脖子時舒服地閉上了眼,半張的嘴邊逸出長長的謳吟。

滿足完,他推著徐訣的肩膀對調位置,蹲身幫對方吹了一發。

明明是該快樂的事兒,徐訣心裏卻有點難受。他擡手撫上陳譴的頭發,平時都是陳譴這樣摸他的。

“嗯?”陳譴擡起眼簾看他。

唇釘真的會要人命,附送上這個眼神,徐訣根本無法克制。

他壓著聲兒,問:“以後能不能避免被人暗算的情況?”

這是第一次,陳譴咽下了,趴在徐訣腿上笑著回答:“除非我辭職了。”

潑濕的衣服被夜風一吹就幹了,那晚下班算早,兩人去看了電影,挺有趣的喜劇片,放映不到一半,徐訣卻感覺左肩微沉,陳譴挨住他睡了過去。

徐訣心頭亂跳,目光從熒幕上倏然墜落,手從爆米花桶裏抽出來,偷偷握住了陳譴的右手。

初夏的夜晚,是影廳的絲絲涼氣,是惹人哄笑的台詞,是蹭滿手背的爆米花香。

徐訣心想,原來自己也好沒見識。

假期之後,時間好像按下了快進鍵,高三在即,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越來越多,班級裏怨聲載道卻唯有聽從。

陳譴不讓徐訣來接下班了,讓人下了晚修就趕緊回家休息。

偶爾陳譴也會下一次早班,鍋裏熬一盅湯,有時偏鹹,有時偏淡,但徐訣每次都會喝完。

抽屜裏的煙只剩一包了,名片卻沒再增多,陳譴拿起最上面的那張看了看,湃恒科技,孟總,後邊那串聯系方式他背得跟備忘錄裏的資料一樣熟,手指在撥號盤上戳下數字卻始終摁熄了屏幕。

他總會想起徐訣在隔間裏看他的眼神,他解讀為難過和疼惜,但那時候徐訣背著光,陳譴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高二在蟬鳴中結束,別人拖著書箱哄哄鬧鬧搬離教室,升高三就不在這幢樓了,教室得清空。

邱元飛抓著衛小朵的手大聲說:“女朋友,下學期我要跟你坐同桌!”

衛小朵趕緊捂他嘴:“你瘋啦?被白娘子聽到不怕勸分啊?避嫌懂不懂!”

邱元飛指天誓日:“避嫌就避嫌,但勸分沒用,我邱元飛喜歡衛小朵一輩子。”

徐訣抽空插一句嘴:“我也喜歡姐姐一輩子。”

衛小朵攛掇:“有本事到姐姐面前說!”

桌面的便利貼被徐訣撕下來了,沒損壞一個邊角,對折兩下放進筆袋裏。

桌上還躺著張巴掌大的紙條兒,徐訣剛畫好的,上面是咬著玫瑰的小柴犬。

紙條兒中間字跡張揚,三個大字為“入場券”。

下面小字為時間,寫的是7月22日,今年的大暑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