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能抱起來

春節假短,年味兒還未過去,賢中就開學了。

返校頭一天,各科代表在班裏四下竄行催交作業,徐訣也跟著竄,尋找自己的作業被哪個不要臉的拿了去。

還沒找著,白素珍過來教室了,不抓抄補作業的,薅他這全數按時完成的。

徐訣自認表現良好沒犯什麽錯,除了早上出門前沒忍住抓起枕頭邊的黑丁給自己蹭了發飛機,但這也不該輪到班主任來管。

回味被打斷,白素珍遞來個蓋了章的通知單,說:“學校撤銷了你的處分,你的住宿資格也恢復了,這學期如果要住宿的話拿上申請表格去宿管處交費用。”

“哦,”徐訣翻著表格和通知單看了看,“我能不能就申請個半走讀?”

“自己決定,反正早讀別給我遲到。”新學期白素珍還挺多事兒忙,交代完這小事就要回班上維持紀律,想到什麽又將人喊住,“我記得你家離學校挺遠的吧,半走讀是意欲何為?”

徐訣刮了刮紙張,真假參半道:“我下晚修回去還有活兒忙,畫室每天都布置了作業。”

教室裏鬧作一團,邱元飛壓著衛小朵的生物卷抄得手下生風,抄完在角落畫一只歪歪扭扭的哆啦美。衛小朵瞧見了居然沒發飆,邊把新買的蝴蝶結發卡往馬尾上別,邊跟同桌的女生討論娛樂新聞:“我去,你昨晚看熱搜了嗎,阮漁竟然自殺了!”

“歌唱界地震了屬於是,”同桌嘆了口氣,“好可惜啊,我姐挺喜歡他的歌的。”

這個熱搜掛在娛樂榜上居高不下,已經占據榜首整整八個小時。

陳譴起床後吃過早餐就匆匆趕去了小魚工作室,俞獲正捧著手機發愣,聽見門外風鈴響動也只是淺淺地掀一眼。

阮漁自殺的消息是自己定時發布的,博文內容簡略,一句給歌迷的道歉,以及一首已完成的歌,歌名為《遺珠》。

“他常常躺在地板看窗外日出日落,貪生怕死卻渴望被日光燒灼,遺珠墜落人間藏藏躲躲,或許你能靜心聽他說一說。”

《遺珠》成了遺書,歌詞成了自白,俞獲問:“他在找上我之前是不是已經有了這個計劃?”

一個生病的人,一個不被理解的人,他走在世界邊緣搖搖欲墜,那踏空的一腳大概是因為終於沒有了念想。

俞獲向HALO攝影展提交的作品無法撤回,這個展在國內影響力頗大,那張照片到時還不知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方見海發來消息,答應他會幫忙打點好媒體關系,盡量將大事化小,小事不能化了就把輿論往好的方面引導。

陳譴問:“合同是不是白紙黑字說明作品使用權在你手裏?”

俞獲心細,開工作室以來每份合同都會再三確認:“是。”

陳譴猜測:“大概這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份禮物。”

從俞獲家離開,陳譴沿街逛了逛,回想阮漁寫歌時有點瘋魔的狀態。其實當時他是看得出來的,這個歌手趨於一種病態心理,不說只是擔心初次攝人的俞獲心生顧慮導致拿捏不好鏡頭。

經過家居城,陳譴驅散心頭雜念,進去找到睡眠區幾番對比,最後訂了張兩米長的單人床。

回到家,陳譴戳在書房裏頭琢磨半天,拿工具將這床的床尾欄給拆了,推兩個收納箱過去把一米八的床拼接成馬虎的兩米二,足夠徐訣伸直腿。

其實他沒有明確拒絕徐訣跑到他的臥室蹭床,只要徐訣過去,他都會不動聲色讓出一半位置,深夜眠淺時被徐訣從背後又抱又摸都不會反抗。

哪想到紅果兒被搓圓捏扁了,屁股也被捂熱了,等開學前一晚,徐訣把枕頭抱回書房,說擔心第二天起床吵醒他。

也不見得平日動手動腳時有這個思想覺悟。

忙活完,陳譴將工具扔回櫃子裏,合上櫃門時想了想,將所有抽屜櫃子的鎖全卸了下來。

櫃子裏的東西陳譴許久沒翻動過,他找出那張當年沒做完的物理卷,揀了根筆,挨住徐訣的床滾一遭,趴在枕頭上斂聲屏氣將題目重新做了一遍。

做完擡頭,他剛好對上掛在床頭的單薄布料,上面竟然沾了斑駁白痕,量之多,可見那啥有多旺盛。

“煩人。”陳譴暗罵一句,有時間給他買早餐,沒時間清理作案痕跡,不害臊。

他丟開卷子,摘下黑丁往浴室走,水龍頭一擰,任勞任怨將黑丁搓了個幹幹凈凈。

春分一過,天氣明顯變暖,衣帽架上的冬衣不能再掛著吃灰,洗凈晾幹後收了起來。書房沒有衣櫃,徐訣的衣服占去陳譴衣櫃小半空間,擠挨著染上了同一股香薰味兒。

青春期的男生好動,氣溫高一點就耐不住熱,通常一件短袖一件外套就能度過初春。周五放學打會兒球,回了家把外套一甩,咬住瓶口咕嚕灌下半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