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惦記他(第2/2頁)

忽地,大爺以一句讓徐訣措手不及的話收了尾:“就連轉學,他通紅著眼眶也要跑來跟我這破老頭兒告個別,真讓人猝不及防。”

徐訣驟然擡眼:“什麽轉學?他不是一直在賢中讀嗎?”

大爺搖頭:“高二那會就轉了,那學期還沒結束呢,怪突然的。”

徐訣追問:“轉哪去了?”

大爺剔剔牙:“我哪知道。”

徐訣道:“你不是惦記他嗎,怎麽不問!”

大爺雖老,但口齒伶俐:“你問那麽多搞嘛子,你惦記他?”

徐訣支吾:“我……我低眉順眼,討好之嫌,我泡他!”

活了那麽多年,大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怔忪數秒便冷哼一聲:“吼那麽驚天動地,是想把我嚇出心臟病?”

徐訣一不小心出了櫃,不是當著老爸的面,也不是道給好友聽,而是對著一個守門的老大爺。

他慢吞吞將那張小一寸收回去,不透明的殼子套緊手機,誰都瞧不見他的一方小心思。

擡頭見對方還瞪著他,他摸鼻子,這回說得氣若聲虛:“這不是擔心你有耳背麽。”

打聽完,傾吐完,徐訣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跨上單車溜之大吉。

躥出校門拐了彎,徐訣慢下車速,靠邊停住後摸出手機給陳譴發消息,申請當苦力馱陳譴下班。編輯完發出去,細想自己似乎已有三周多沒往ELK跑。

屏幕還沒暗下去,陳譴就回了消息,短短一句話:主管臨時開會,不知幾點放人,你先回家。

徐訣很喜歡陳譴使用“回家”這說法。

跟那個他格格不入的家不同,有陳譴在的地方是有溫度的,他不用當一顆躺在懸崖邊沿的冷石,也不用當一枚故意離所有人都很遙遠的孤星,只需要當徐訣本人。

揣起手機,徐訣猛地蹬起踏板,校服被風吹得鼓起來,小柴犬隨動作劇烈搖晃,標簽上的CQ在月色下那樣清晰。

回家。

陳譴發完消息也看著這倆字發怔,一點都不想聽趙川在前面將每年如一的話題叨上千百遍。

年關將至,萬燈裏照舊被列為公安處的重點監管對象,特別是ELK這種占龍頭的,多少牛鬼蛇神出沒,但凡發現一起藥物交易或聚眾嫖賭都得閉店排查,損失多少不必說。

會議室烏泱泱一大片人,陪趙川耗到十一點多才得令下班,陳譴跟幾個同事走在末尾,聽到趙川拖長了聲調喊人:“袁雙,你留下,咱倆幹正事兒。”

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貼心把門關上,低聲說:“一個不怕爛屁股,一個不怕爛黃瓜,絕配。”

另有一人加入討論:“昨晚才瞅見袁雙在包間坐酒樽呢,真他媽玩得開,也不怕得病。”

陳譴沒聽下去,去休息室拿上東西走人。

回到家才找回點踏實感,陳譴脫下外套又沒找到地兒掛,這次他沒聲張,怕徐訣像上次那般跑過來撕他乳貼,盡管今天他沒粘那個,手探進去也只會摸個空。

繞開衣帽架進客廳,陳譴才發現徐訣正禪坐在沙發上對著沒開的電視發呆,他將衣服丟靠背上制造動靜:“還不睡嗎?”

徐訣聞聲轉過臉,目光如炬盯著他好一番端量,良晌後站起,朝書房走去:“睡了。”

陳譴有點琢磨不透,剛成年的狗子怎麽比之前還心思不定,該不會是為昨晚搬上台面的內褲事件鬧別扭吧。

淩晨剛過,兩個房間便各自熄燈,徐訣後腦碰上枕頭,沒招來睡意,一晚上凈思考門衛大爺的那番話。

陳譴高二轉學,轉哪了?家在本地,離賢中又近,為什麽要轉?陳譴曾說跟那誰談了五年,五年前陳譴才多大……跟那人有沒有關系?

許久感覺不到困乏,反讓樓上的一聲悶響鬧得更精神,徐訣幹脆掀被坐起,擰開門打算去放個水。

門一開,他被對面敞開的臥室內透出的燈光灼了眼,陳譴擁被窩在床上,手裏捧著電腦,跟他對視時下意識掌住屏幕想合上。

無聲對峙中,陳譴松開屏幕,打破平靜時聲音很輕:“要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