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好迷人

直到吃完飯走出館子,徐訣還抓著那個鑰匙掛件,串在書包上怕被人揪了,揣在口袋怕半路弄丟了,扭頭瞧見街邊擺著賣手工編織繩的地攤,他跑過去往前一蹲,打算挑根長的連著鑰匙掛脖子上。

“掛脖子上你也不嫌硌得慌。”陳譴跟他一塊兒蹲著,也伸出手幫他挑選,揀上這條棕的看看,粗了顯狂野,放下,又斂那條藍的,花紋似乎太秀氣。

徐訣比陳譴更不用心,陳譴的手在眼花繚亂的編織飾品上遊移,袖口因夠長了手而縱上去一小截,露出白皙的腕子。

腕子上空晃晃的,徐訣仍記得那枚被陳譴戴了五年的鐲子,也記得自己情急時總會在這只手腕攥一圈紅。

挑選掛繩的速度慢了下來,徐訣漸漸忘了來時的初衷,勾住一根編織手繩搓弄,猜度著陳譴戴什麽顏色最好看。

“怎麽挑手繩去了?”攤子小,陳譴跟他挨緊了胳膊,“這個黑色的跟你挺襯。”

徐訣計上心來,挽起袖口,將手上這根黑色的湊到腕間比了比,攤主婆婆笑得很和藹:“喜歡就戴上試試!”

“真的啊,”徐訣聞言挪過去,半蹲在婆婆面前,手往人家膝上一伸,“我不會戴,您幫幫我。”

那一八九的個兒在老人跟前弓腰屈膝,揚起的臉上掛了明朗幹凈的笑,眼睛也是亮的,是很討長輩中意的長相。

陳譴被這幅畫面吸引住,竟也忘了撥弄琳瑯飾品,出神地幻想陳青蓉見了徐訣會不會喜歡。

等晃過神,徐訣已回到他身邊,說:“買好了,走吧。”

在這裏不方便,等走出一段路,陳譴問:“不買掛繩了?”

“你不是說掛脖子上硌得慌麽,我覺得你說得對。”徐訣停下,突然就抓了陳譴的右手,“不過光看看不買,人家婆婆多失望啊,所以我買了別的。”

陳譴腳下稍頓,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就被徐訣捏住手腕往上一翻。

徐訣的手在兜裏焐熱了,左手圈住陳譴的衣袖往上捋到小臂中間,右手五指擴著根同款式的手繩朝他腕上套,到原來掛過鐲子的位置停住,按住松緊扣調節好適當維度。

與他自己沉靜穩重的黑色不同,明艷惹人的一抹紅繞在陳譴手腕,剛剛那婆婆悄悄在他耳邊說了:那孩子膚白,戴紅色好看。

袖子沒了束縛重新滑下來,陳譴怔然:“怎麽還給我買了?”

徐訣早找好借口:“所以說人家怎麽會做生意呢,單買不打折,買倆才有優惠。”

陳譴又問:“為什麽偏要買紅色?”

徐訣言之鑿鑿:“今年不是你本命年?穿紅色能辟邪,你不能摘下來。”

好像沒什麽不對,陳譴摸摸手腕, “嗯”一聲,被說服了。

步行街商鋪各異,兩人一個摘掉連日來不停軸的學習包袱,一個暫且忘卻周而復始的工作帶來的疲憊,在繁忙街頭度了段好時光。

從南邊到北邊,前路轉個彎就有車直達酒店,陳譴偏叫左側的板磚路領走了視線。

板磚設計獨特,經由打磨拋光,上色成了書本的模樣,陳譴踩上一本,低頭看看,是《新華字典》,再踩一本,是《格林童話》。

徐訣跟在他身後,說:“我這本是《小王子》。”

陳譴回頭看他腳下:“封面有畫小玫瑰嗎?”

徐訣不看封面,看陽光在陳譴的眼睫毛灑一層絨光:“有,他好迷人。”

仿佛撥開雲霧,小路盡頭是一座兩層的書吧,別具一格在鬧市中辟一隅清凈。

進門右側是一整面照片墻,陳譴戳在墻根下觀賞,徐訣指著一張,說:“這倆貓過生日就過生日,這只三花怎麽還親那只橘的,沒羞沒臊。”

陳譴說:“沒瞧見就三花戴了小皇冠嗎,人家生日親一下自己老婆怎麽了?”

徐訣更不滿了:“就是,貓都有老婆了,也不知道我的老婆在哪裏。”

陳譴沒搞懂話題怎麽扯這上面去了,他蹭了蹭腕上的手繩,說:“你是剛成年,又不是到適婚年齡,要什麽老婆。”

徐訣說:“我想想不行啊?”

陳譴雙手往兜裏一插,轉身往另一邊去了:“光想想就能捏造個老婆,真不敢想你動起來會怎樣。”

這時大門有人進來,當著外人的面徐訣不好說出口,但思想莽得很,自動在腦內曲解其意,看著陳譴的背影心道,動起來可不得了,打樁機似的,估計能弄得你下不來床,吃喝拉撒都得由我伺候。

書吧合理利用空間,左側墻面內凹成一個小室,室內置一大方桌,桌旁坐了三五個人,全都握著筆埋頭寫字。

門邊還有個綠色物體擋路,徐訣問前台人員:“這裏怎麽還戳個郵筒?”

那小夥子從電腦後擡頭解答:“這裏是舊郵局改造的,還保留著郵寄服務,不過老板把寄信功能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