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好迷人(第2/3頁)

講那麽高深莫測,徐訣問:“怎麽個升級法?”

那人拍拍郵筒,說:“現在即刻寄送的郵筒遍地都是,這個不一樣,放在裏面的信件都是八年後寄出的。”

徐訣啞然,八年得是哪番滄海桑田,前面那八年,他爹媽一拍兩散,他爸造出摩天大樓,他媽造出個煩人的丁學舟;往後八年,他是否已經本碩連讀畢業不說,這書吧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如果不在,他這會兒給未來老婆寫個信豈不是白寫。

思考的間隙,陳譴指著貨架上的信封信紙問:“買一份多少錢?”

工作人員忙撇開徐訣,笑臉迎向陳譴:“信封六塊,信紙八塊,郵票便宜,都是一塊二,三件套買更優惠,只收您十五塊。”

小室方桌旁又添二人,徐訣拿八塊的信紙壓著六塊的信封,手邊還放著便宜的郵票:“搶錢啊,郵票要不是明碼標價120分,他是不是還要漲個十倍八倍?”

陳譴坐他右側,桌上也是同樣的標配:“是挺離譜,就當是給信件交八年保管費了。”

徐訣想了想,也能接受:“那要是沒到八年這地兒倒閉了……”

“那就證明有緣無分,認了吧。”陳譴說。

室內安靜,陳譴提筆落字,未寫收信人,先在第一行點了個冒號,前面留著空白。

第二行開頭,他剛寫下“現在”一詞就停下筆,手肘擦著桌面沖旁邊一杵,徐訣小臂被精準撞到,握著筆的右手毫無防備在昂貴的紙張上劃拉出一道黑色墨水。

這紙還未落一字呢,徐訣痛心道:“你幹嘛啊!”

“不許偷看。”陳譴警告他。

“你把我紙都弄臟了!”

陳譴看一眼,笑了,絲毫不慚愧:“你給誰寫的信?”

徐訣大大方方:“未來老婆。”

陳譴手一抖,差點也在自己紙上劃拉個同款痕跡:“這就知道你未來老婆住哪了嗎?”

徐訣勾嘴笑笑,也學他在第一行點個冒號,裝神秘誰不會:“老婆嘛,肯定是嫁到我家的,那就寫我家地址得了。”

陳譴無話可駁,將信紙一遮,身子挪開了半尺:“各寫各的,誰都別偷看誰。”

紙筆窸窣,分秒流逝,陳譴洋洋灑灑寫了滿紙,停筆後擡臉,正好對上窗外投進來的一束陽光,光線將窗旁一切背陰的事物弱化,只余空中細小塵埃歡欣飛舞。

身邊那人筆墨未止,陳譴說到做到不偷瞧半分,礙不住徐訣手肘總蹭到他,他知道對方是書寫過程中的無意行為,但不知道徐訣是什麽時候偷偷將那拉開的半尺縮短了,可能大家都寫得太投入。

恍惚間,他像回到同窗時代,很久之前的一個荒唐夢成了真,徐訣真就變成了他的同桌,沒碰他手臂問他理科試題的答案,大家都只是在默契地奮筆疾書。

待情緒從信中字句抽離,陳譴再次提筆,終於在冒號前端落下三字:徐小狗。

將信紙橫向兩折後塞進信封,陳譴又落筆,寫下一個新的地址。

徐訣也寫完了,折紙入封寫地址,開始時偷瞧得比誰都來勁,結束時遮遮掩掩生怕自己八年後才能公布的秘密一不小心就泄露哪怕一字。

兩封信先後投進郵筒,陳譴看看時間:“逛得差不多了。”

徐訣接腔:“那回去吧。”

暮色四合時,兩人終於回到六巷,陳譴沒精力開火灶,戳開軟件喊了外賣。

等配送的時間,他撈上衣服去洗澡,還是那套最繁瑣的流程,關掉吹風機時剛好聽見外賣送達的動靜。

陳譴撕下臀膜,勾上質地柔軟的丁褲,將睡袍綁帶隨手一挽,提著臟衣簍拉開了浴室門。

徐訣已經把飯菜在茶幾上擺開揭蓋,陳譴上了趟陽台回來坐下,兩人之間隔著桌角,桌下,陳譴的腿一動,衣擺就能拂上徐訣的褲腿。

徐訣掰了雙筷子遞過去,遞完收回手時不小心碰掉一個盒蓋,他俯身去撿,目光毫無偏離觸上陳譴的腳腕,以及藏在腳腕骨後側的那顆淺痣。

後頸一暖,陳譴拿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他:“蓋子失蹤了?找那麽久。”

徐訣使壞,陳譴摸他脖子,他禮尚往來揪一把陳譴的衣擺,比邱元飛揪衛小朵辮子還幼稚,揪完直起身,將撿起的蓋子擱桌上:“我就是突然想起來,現在這個場景挺似曾相識。”

也是這樣一屋明燈,也是餐盒滿桌,也是這件白色睡袍,不過是從中午換到晚上,陳譴身上再沒復現那股橡木晨露混合的淡香。

陳譴給徐訣夾了塊釀茄子,說:“還是有點區別的。”

徐訣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像你此時給我夾茄子,當時推到我面前的是青蟹。”

大冬天的,陳譴也提那壺最冷的:“我要是自己叫外賣,肯定不會點青蟹。”

“我知道,你海鮮過敏。”徐訣咬住茄子的齒關突然一松,不是陳譴自己點的,那是誰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