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只聽你的(第2/2頁)

“據說新年頭一天就留下遺憾的話接下來一整年都不會太順利,我化學競賽不會發揮失常吧。”徐訣將酒精燈拿過來,陳譴馬上把打火機遞過去。

“這盞沒酒精了,”徐訣離開座位,“我去隔壁取一盞。”

他轉身跑出了實驗室,陳譴閑著,戳開軟件查看附近有沒有快車接單,聽到門外折返的腳步聲,他擡頭,不料眼前驟然一暗。

借屏幕透出的光依稀能看到徐訣的手從墻上的電燈開關挪開,陳譴不明所以:“怎麽了,不是怕黑嗎?”

“你在啊,怕什麽。”徐訣捧著個酒精燈回來,點燃燈芯的同時,陳譴的手機自動熄了屏。

四周沉入黑暗,只剩燈芯上跳動著盈盈的火光,它像一顆蘇醒的心臟,很微弱,卻很清晰地描摹出彼此的臉。

那瞬間,“糟蹋”這個詞突兀地刺進陳譴的腦神經,使他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杯子。他也想糟蹋徐訣,但不是那種暴虐性的踐踏,就像小時候把別人的小狗牽回家試圖訓練它只對自己舔手心搖尾巴,他也想讓徐訣在某些層面只能記起他。

“那天在噴泉池扔硬幣,你許了幾個願?”徐訣突然擡頭問。

陳譴一怔,說:“一個。”

徐訣便不細問了,只許一個必定跟他無關,他捏著鐵絲讓綁木棍的那端靠近燈芯,火苗躥上木棍燃起,他說:“我看那個池子吞了不少硬幣,也不知道它顧得上誰。廣場上的煙花秀也是,那麽多人稀罕它,它一個得意忘形就把你忘了。但是陳譴,你看這個就不一樣。”

他左手緩緩挪開集氣瓶上的玻璃片,右手穩而快地將鐵絲探入集氣瓶中。

鐵絲霎時在氧氣中劇烈燃燒,四射的火星恍如絢爛的煙花在瓶中碰撞綻放,陳譴從玻璃瓶中覷見了滿臉愕然的自己。不知過了多久,火光漸弱,他遲鈍地擡頭,徐訣的眼裏還是自己。

“這場煙花是只屬於你的,雖然它不太壯觀,甚至有點草率,”趁著最後一絲光芒,徐訣將自己的心捧出來,暫時也只敢做到這份上了,“但是它只聽你的。”

火光熄滅,實驗室再度陷入昏暗。

實驗樓乃至整個空曠的校園都安靜得雪落有聲,不知誰的心跳卻鼓噪闐耳,徐訣好害怕搞砸兩人的關系,丁點勇敢隨著那短暫的煙花溜了,企圖說點什麽以欲蓋彌彰:“那啥,你沒忘記許願吧?”

陳譴從驚愕中抽身,笑得挺無奈:“你到最後才提醒我,我哪記得起來。”

徐訣有點急:“那總能想點什麽吧?”

陳譴真擔心對方一個激動打翻了酒精燈,忙拿燈帽滅了火:“你直挺挺戳我面前還想讓我想別的?”

“……那也還行吧,我又不是歪瓜裂棗,想著我不虧。”徐訣嘴上不情不願的,實際心裏美得很,他跑去開燈,回來利落地收拾好書包,又著手清洗器皿。

水流不算猛,也不知道徐訣怎麽洗的,水花沒長眼地四處濺,陳譴沒插手,只笑著說了句:“毛毛躁躁的。”

陳譴不是頭一遭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說類似的話,上一次還是徐訣在家洗花瓶的時候。這話非但沒教育效果,還使人變本加厲,徐訣被水花濺了臉,擡臂用袖子擦,臉沒擦成,袖口叛逆地從臂彎滑了下去。

“笨手笨腳。”陳譴看不下去了,站起來給徐訣挽袖子,勾著那袖口往上一提,手指沒離開徐訣的手臂,輕飄飄在皮膚上劃拉一道,五指收緊將對方手中的集氣瓶籠進掌裏,“我來洗這個,你去處理別的。”

實驗室的燈在工作五個小時後終於得來休息的機會,徐訣鎖好門,捧著堆做好的周末作業穿過回廊往與實驗樓相連的教學樓走:“我先回教室放點東西,等下去廣場應該還來得及。”

陳譴問:“去廣場幹嘛,看那場得意忘形的煙花秀?”

徐訣對自己踩一捧一挺內疚:“你不是想看煙花麽。”

“已經看了。”陳譴說。

室外太冷,一到教室陳譴就從後門鉆進去窩徐訣的位置上,徐訣得意忘形地繞去前門開電閘。

電燈相繼亮起,陳譴想找處空位放徐訣的水杯:“你桌面都貼的什麽……”

還未看清,徐訣啪一下又把電閘關了。

徐訣心臟狂跳:“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