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湊合一晚(第2/3頁)

屋裏沒開燈,陳譴剛放下的心頭大石又吊了起來:“你校服怎麽可能在我床上?”

徐訣終於找回點氣勢:“你好意思說,撒酒瘋套了我校服就跑,一路上說話正常得不行,就是一提脫校服就跟我急,我房卡還擱校服兜裏揣著呢,你想讓我睡街邊還是鉆橋底啊?”

看著對方拎起校服掏出個房卡,陳譴耳根滾燙:“我真跑了三千米啊。”

“口說無憑,你去查看你手機的步數。”徐訣這會兒是真困了,抱著校服上書房睡覺。

書房面積小,僅兩個櫃子一張單人床就被占滿,但床鋪的味道比旅館的聞著舒服,徐訣幾乎是沾上枕頭便進入了夢鄉。

夢裏他也在追著陳譴跑,陳譴不肯還他校服,偏說校服是自己的。徐訣一低頭,他的校服還好端端套身上呢,再一擡頭,周圍場景變了,他和陳譴都在賢中操場的塑膠跑道上參加男子三千米,邱元飛聲嘶力竭地喊“徐訣絕絕子”,聽著像口吃。

他跑得頭暈眼花,眼看要追上,結果方向偏斜撞上了陳譴的後背,沖擊力致使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地面軟得像床,徐訣定睛一看,還真的是床,翻過身來的陳譴穿著領口開很大的真絲睡袍,嘴邊還咬著根女士香煙,飄出來的煙霧是紅茶味的。

他說躺著抽煙太危險了,不等陳譴同意就抽走撚滅在床頭的煙灰缸,陳譴不惱反笑,沖他臉上吹一口煙氣:“你就這麽讓我的嘴閑著?”

那種感覺又來了,徐訣對它熟悉又抵觸,因為今晚它總光顧得莫名其妙。

他在聒噪的鬧鈴中醒來,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一刹間的恍惚。

晨光擠進透了條縫的窗簾爬上被子,剛好途經被子上鼓起的一團。清晨升旗是廣大男性的正常現象,但徐訣這次有點無顏面對。

再度響起的鬧鐘提醒他再不去畫室就要遲到,徐訣簡單收拾了下,洗把臉漱個口,看主臥還房門緊閉便省得吵醒陳譴,在聊天框彈個消息就當道了別。

匆匆下樓時徐訣跟一個迎面上樓的男人碰了肩膀,他回頭說了句抱歉,不過對方同樣走得急,下一秒就在樓道拐了彎,他只瞧見對方一看就很高奢的尖頭皮鞋。

陳譴賴床慣了,熟睡中被人扒拉頭發感覺很不爽,從被窩裏伸了個手臂要驅趕對方的手:“冰箱有速凍水餃,要吃自己煮。”

“是我。”蔣林聲扣住那只手腕按枕頭邊上,“怎麽一身酒氣?”

陳譴掀了掀眼皮,全身松懈下來:“昨晚去‘咕噥’喝了幾杯。”

“一個人?”

“帶了個純情小屁孩,”陳譴主動招供,“他昨晚在這睡的,就隔壁書房,估計還沒起,昨晚做作業做到兩點多呢,比我以前還用功。”

“書房沒人。”蔣林聲松開陳譴的手腕,“你跟他單獨呆到淩晨兩點?”

“做夢,我是半夜被樓上吵醒才——”陳譴沒說完便頓住,半闔的眼睛也睜開了,“蔣林聲,你懷疑我?”

蔣林聲沒回答,但來不及收回的探尋目光已然向陳譴傳遞了事實。

陳譴就像被人猛地攥了把心臟,全身血液都凝固住。蔣林聲頸間垂下的領帶在他眼前晃,他一把揪住迫使人靠近:“你現在就可以檢查一下。”

這句話說得輕緩,聽不出丁點咬牙切齒之意,倘若不看陳譴眼裏的黯然,會誤以為他是在調情。

兩人眼神僵持數十秒,最後蔣林聲握住陳譴的手將自己的領帶解放,又摩挲了兩下陳譴右手腕上的手鐲:“檢查什麽,我說半句懷疑了嗎?我是以為你大半夜不睡陪人做無聊的作業,平時陪我加個班就早早犯困,還不許你男朋友吃味兒了?”

那句“男朋友”字音咬得重,陳譴卻不想在這無謂爭辯的事兒上多作兜轉,他扯出被窩裏摟出了溫度的西裝:“衣服我洗完再還你。”

“你喜歡就要去,乖寶裝成熟還挺抓人眼。”

“我抓誰的眼?不怕有人醋上天啊。”陳譴從兜裏摸出個瓶身嶄新的香水,“不是說好了到時去巴黎再買嗎,怎麽提前藏了一瓶?”

蔣林聲笑了笑:“離啟程還有段日子,這瓶先湊合著用,沒想到還沒找到機會送出去就讓你發現了。”

但香水是辛香型的,陳譴只拔開瓶蓋嗅了一下便擱床頭櫃上去:“得空兒我把它做成香薰燈放到你辦公室。”

蔣林聲沒有久留,他約了項目客戶八點半見面,在此之前要順路把自己的表妹送去上課。

離八點差幾分鐘,徐訣推開畫室的門,老師還沒來,大家都在儲物室準備上課要用的畫具,有的蹲在廢紙簍前削鉛筆,來得更早的就倚著櫃門邊吃早餐邊嘮嗑。

徐訣將書包塞進自己的櫃子裏,剛挑好畫紙,緊挨著的櫃門也開了,櫃子的主人拿了面鏡子出來,左右撫順了自己進門前被吹亂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