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傷疤(第4/6頁)

上次謝長明只說找到了離魂草,卻沒說從哪裏找到的,許先生也沒多問,或者是知道問了也沒用。

陵洲、深淵、甚至長明鳥,這些都對現在的人世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似乎並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只有一樣,都是忽然出現的,在半途被記錄下來。

會有更多的關聯嗎?

謝長明也不知道。

也許許先生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他不可能將長明鳥也一起並列其中。

很久後,許先生道:“方才說了那麽多,其實你不在乎這些。”

無論是深淵的沸騰,修真界的未來,凡人的生死。

謝長明點頭承認,問:“那你在乎麽?”

許先生一怔,手指驟然一送:“可能有一點。”

他殫精竭慮,費盡心血做了這麽多,是因為心懷天下嗎?

不是。

他的師兄程知也是很好的人,人人交口稱贊。唯一的私心在他身上,所以教得他很自私,在世上唯一重要的是自己。

“我師兄從小在大災中和家人走散了,被覆鶴門撿到,帶回去修仙。後來他離開後,我在凡間行走,看到青姑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師兄的同族,也是在那麽多人裏最像我師兄的那個。我花了三兩銀子從她的父母那裏買來,教她修仙,是我的私心。”

“我在天地間遊蕩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後來想到我師兄除魔衛道,我做這些也不過是我的私心。”

全都是私心。

謝長明並不評價他的動機,至少此時他們在做一樣的事,便問他:“那位燕城城主近日在做什麽?”

許先生道:“不知道。他們做事太過隱蔽,似乎與魔界也無勾結,我找不出什麽證據,所以至今也無法公之於眾。不過三年前,你殺的那個一煎道人倒是和燕城有些關聯。”

而一煎道人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為了深淵獻祭。

謝長明蓋棺定論道:“總之這些事歸根究底還是與深淵有關。”

許先生道:“若是這次再去深淵,我想能不能再找些線索。”

每次去了,鎮壓了一番惡鬼,之後便是一無所獲,長久如此,令人心煩意亂。

謝長明又添了句:“石犀從燕城回來後,言行舉止有些古怪。”

許先生擺擺手:“我知道,一直看著他。他若是被降臨了,倒也不至於突然如此放蕩,旁敲側擊地問了,也沒什麽結果,只能先盯著了。總不能沒什麽證據就把人丟進地牢裏。”

石犀背後不僅是燕城,更有一個修仙大族,要是真這麽做,許先生大概要去地牢一起陪石犀。

不妥。

兩人談完這些,許先生繼續盯著燕城和石犀,謝長明則回去陪鳥。

至於深淵,等去了再說。

山上的冬日格外漫長,謝長明在開春之前又出了趟門,用的還是找鳥的借口,這次還是沒有帶盛流玉。

因為是去殺人。

秦籍對小長明鳥居心叵測,知道的秘密太多,以防夜長夢多,還是要早日結果了他。

在小重山內,總歸不太好動手。

可秦籍有很多欲望,書照影的消息,小長明鳥身邊的人和物,他有太多想知道的事了。

他們最後也約在了一片深山中。

秦籍帶的二十死士,盡數死了。

他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冷冷地問:“那你也想要我死不成?”

謝長明沒有回答,也沒必要回答,他並不指望能從這個人口中問出什麽,只是要他的命,便抽出了不歸刀。

即使是此時此刻,他也只將修為壓制在大乘期。

下一瞬,磅礴的靈力壓垮了周圍十余裏的高樹。

小重山的人果然沒有大乘期的阻礙,秦籍是渡劫期的修為。

雖然只差一個境界,大乘與渡劫卻幾乎有天差地別。

一個還是人,在修仙的路上,另一個卻已經近乎於仙人了,只差時間積累便可成仙。

謝長明並不畏懼,他的刀很快,幾乎與光同速,轉瞬間便迎面砍到秦籍的臉上。

秦籍用的卻是劍。

刀劍相擊,是一聲刺耳的長鳴聲,深山中的活物竭盡全力向外面逃去,沒有誰想要留在這裏送死。

兩人來回過了幾十招。

若論刀法,謝長明卻比活的年歲長久,但大多數時間都養尊處優的秦籍勝不知幾籌。但秦籍有渡劫期的修為,總能以靈力相抵,起死回生。

謝長明心中很清楚,這樣拖下去,一個大乘,一個渡劫,對他不利。

他更清楚,即使是大乘期,他也能在此時殺了秦籍。

謝長明提刀,刀尖閃著一抹紅,是方才割破秦籍手臂時沾上的一點血。

秦籍往後敗退幾步,面色陰沉,以審視的目光看著謝長明。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為何要殺自己,甚至連書照影的事都很了解。

但這不妨礙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擋不過這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