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試探

劍的碎片散落了一地,閃著刺眼的光。

石犀很珍惜這把劍,據說是他師父送的。所以上次比試的時候,謝長明也留了點心,沒有對這把劍造成什麽損傷。

畢竟只是一場比試。

石犀似乎喝了很多酒,蒼白的臉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一身的醉態,他提著半把劍,松開手,扔開劍,丁零當啷的一聲,又隨意道:“我醉了。”

謝長明道:“滾。”

石犀看著他,混不在意地笑了笑,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盛流玉,像是審視,又像是憎惡,這一切都是沒有由來的。

謝長明有一陣很強烈的感覺,屬於自己的一部分正在被人冒犯,又往前走了幾步,將盛流玉完全擋在石犀的視線外。

他沒有問為什麽,冷冷地看著石犀:“沒有下一次。”

石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與以往大不相同,輕慢道:“下次不會喝的這麽醉了。”

謝長明沒打算和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也沒必要,石犀的變化太大,又對小長明鳥有莫名的仇視,需要認真對待,仔細調查。

他微微偏過身,拽住盛流玉的手腕,準備帶他離開。

而石犀則旁若無人地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腰,將一枚一枚的碎片都拾起來,卻沒收好,而是隨意地丟到一旁的湖水中,迅速地沉入湖底。

最後,他輕輕道:“上次和我比試,果然沒用什麽真功夫。”

謝長明沒理會他。

等走遠了,他才叮囑了一句:“以後離石犀遠點。”

盛流玉也喝了酒,有點醉,聞言很不服氣,可能是覺得謝長明是看輕了自己:“憑什麽?他又打不過我。”

謝長明一貫很會哄鳥,看著他:“他不正常,你別讓我擔心。”

盛流玉含糊地應了。

到了春天,也該開學上課了。

盛流玉缺了三年的課,本該重頭上起,但他不願意,謝長明又為他補了課,勉強也算是念了些書。加上書院裏的長老一直對長明鳥的任何決定都很贊同,不會反對,這次也不例外,放盛流玉和謝長明讀同一級的課了。

秦籍在倉促中死去,不可能來得及將與盛流玉有關的秘密告訴任何一人,剩下來的附庸如作鳥獸散,顧不上秦籍生前的命令了。

也許盛百雲也知道這件事,但他對盛流玉的事毫不關心,送來的侍衛形同虛設,自然也不可能上報。

兩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上學,連選的課都很一樣。

總有人對著他們二人竊竊私語。

謝長明明面上的修為只有金丹,不高不低,算是中流、二三流,並不突出,也沒幾個人記得住他。但實際修為不可與他們相提並論,連那些議論的話都聽的很清楚。

哦?神鳥怎麽忽然這樣通情達理,願意與書院裏的人交朋友了?

如果有神鳥相助,想必以後的修仙路上會一番順利。

那人是誰,哪裏冒出來的,有什麽本事不成?

沒聽說過。

試了,神鳥果然很高不可攀,攀不上。

為了日後前程怎能因一次失敗而放棄!

……

唉。還是不成。

如此種種,每日都在上演。

謝長明忍不住笑,對身旁的盛流玉道:“很多人都想抱你大腿。”

盛流玉滿不在意,“哦”了一聲:“不讓他們抱。”

謝長明又問道:“讓我抱嗎?”

盛流玉答應得很幹脆:“讓你抱。”

謝長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真的?”

盛流玉有微微的遲疑,總疑心他是說另一個意思,又不確定,最終還是道:“讓的。”

謝長明卻沒有抱。

盛流玉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失望。

他們在書院讀了三年,書本上的課業都學的差不多,剩下來的大多是實練,相互比試,積累經驗,防止出現修為挺高,一動手就是軟腳蟹的情況。

演武場聚了三四個班,抽簽決定下一個對手是誰,正好可以練上幾輪。三位先生坐在高台上,審視全場。

地方雖大,可人也多,就顯得不太夠用。輪到盛流玉抽簽,謝長明在下面等著,陳意白湊了過來。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們成日黏在一起,要想找個機會同你單獨說句話都難。”

謝長明聽到了,只當沒聽見,遠遠地看著盛流玉,看他一步一步邁上台階,走到抽簽的盒子前。

陳意白壓低嗓音,又掃視了一圈周圍,動作偷偷摸摸,顯得很賊眉鼠眼:“謝兄,謝道友,你和神鳥究竟是怎麽回事?”

謝長明冷淡道:“沒怎麽回事。”

盛流玉沒有伸手進去拿寫好的紙條,而是用手指在盒子上輕輕一點,隨意揪出一個,看都沒看,直接交給先生了。

陳意白看起來很焦慮,都快急的團團轉了。

自從看了那本《金菊賞》,此時的陳意白已經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單純的自己了,他煥然一新了,他擁有了無用卻新奇的新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