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傷疤(第2/6頁)

謝長明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幾下,也不知他到底想了些什麽,良久後才恢復平靜。

盛流玉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他還未完全清醒,懷裏就沖進一個小炮彈,是那只昨夜被關在門外,沒讓進門的胖貓。

貓委屈地喵喵叫,聲音裏滿是對謝長明的控訴。

謝長明拎著貓的脖子,將它仍在窗台上,漫不經心道:“你以後不許上床。”

貓很不服氣。

謝長明不理會它的抗議,將煮好的甜水盛好,準備給盛流玉喝。

今日的點心與以往差不多,只多了一樣。

那個從萬裏之外帶回來的紅豆餅。

盛流玉饒有興致地問:“這是永生花嗎?我在書上見過,聽聞可以凝固時間,似乎很少見。”

謝長明說是。

在郁寧鎮的時候,書照影看到謝長明用永生花裝紅豆餅,差點以為這紅豆餅有什麽神異之處,一口氣買了上百個,在回程的路上吃到打跌。

至於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長明鳥,僅僅知道永生花是很少見的物什罷了。

永生花碎裂開來,露出裏面的紅豆餅,熱氣源源不斷地湧出,還是才出鍋的樣子。

謝長明道:“那裏並沒有什麽好,只有紅豆餅值得一嘗。”

盛流玉咬了一口,很甜,似乎連嗓音都是軟綿綿的甜:“你去找鳥的地方不好嗎?”

謝長明看著他吃東西:“常年刮風沙,下大雪。如果是你,在外面站兩個時辰,就要被沙塵淹沒了。”

又頓了一下,端著茶杯給他喂水:“不過你也不必去那樣的地方。”

盛流玉瞪圓了眼,似乎沒有想過世上還有這麽糟糕的地方。

但是在咽下紅豆餅後,他又輕輕感嘆了一句:“我還沒去過這樣的地方呢。”

鳥是很好奇的。喜歡自由自在的在天際飛翔,喜歡無拘無束地遊玩,即使是糟糕的地方也想去,因為很新奇。

但盛流玉卻什麽也沒再說。

也許是很久之前,謝長明曾對盛流玉說過,他不必學那麽多,知道那麽多,反正會有人替他做。

因為當時謝長明並沒有把小長明鳥當成自己的鳥,沒有想好好地養他,而只是一個交換。

那是謝長明為數不多後悔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謝長明道:“以後帶你去。”

盛流玉怔了怔,點了下頭。

在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盛流玉都同謝長明一起住在朗月院。

由於上次的事情,謝長明也沒太瞞著陳意白。畢竟陳意白也住在同一棟屋子裏,如果想要將一切做的悄無聲息也要頗費些功夫,但其實沒有那個必要。

於是,兩人同住的太過明目張膽,陳意白不能視而不見,總覺得不對勁。

即使有再多的要事要談,也沒有必要成日住在一起吧。

偶有一次,陳意白終於沒忍住,低眉順眼地問:“謝道友,盛公子,不,那位殿下怎麽還住在這裏?”

自從上次秦籍來過,書院眾人對盛流玉的稱呼已經從“公子”“神鳥”等等換成了“殿下。”

謝長明似乎不以為意:“不能住麽?”

陳意白:“……倒也不是。”

就是……

他擡起頭,偷偷往另一邊看去。

他們是站在院子裏說話,只有一擡頭,便能看到那位尊貴的殿下正坐在謝長明那間屋子的窗戶旁,撐著下巴,遙遙地看著他們。手邊還膩著只漂亮的白貓,其實就是自己見過的那個辟黎,很閑適的模樣。

就是不太對勁吧。

陳意白又問:“是不是,太過親近了些?”

謝長明聞言,不動聲色道:“你想多的。”

陳意白意識到謝長明這麽說就是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於是迅速地轉移話題:“對了,你還記得石犀嗎?”

謝長明:“記得。他怎麽了?”

說起石犀,陳意白的語氣有些可惜:“你的記性一貫很好。上次他突破到化神,說是境界不穩,便回了燕城,說是要請教師父。書院裏允了。前些時候,他從燕城回來了,似乎太困於境界,道心大失。我聽旁人說,近日也不修行了,劍也不練,大多時候都在喝酒。他比我還小一歲,已經臻至化神,想必日後的成就遠遠不止於此,何苦如此苛責自己,以至於現在的放縱。”

謝長明只是聽著。

陳意白道:“總之,希望他早日走出困局,往後的時日還長,以他的天賦,再修行也不算遲。”

說完些許閑話,兩人在院子裏告別,謝長明是出門,陳意白是剛回來。

陳意白裝作對窗戶旁的盛流玉視而不見,飛快地溜了。實際上他也試探性地問過阮流霞和叢元,並未發現謝長明的屋子有什麽異常,只知道謝長明最近似乎養了只辟黎,模樣倒還算可愛,卻不算親近人,能用小黃魚勾引出它的饞態,想要上手一摸卻是不可能的,對主人十分貞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