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第4/6頁)

鄭雲秀看向她,露出個淺淺的微笑,“您沒有告訴我,鄭家過來的消息。”她看起來比前些時日的狀態好了些,但態度也更謙卑。

她和這書院裏的其他夫子合不來,先是他們的性別各有不同,再一個,是他們覺察出鄭雲秀身份的不同。即便他們不知道這柔美倨傲的女子究竟是誰,但也會下意識遠離。但奇怪的是,那些女學生,卻是和鄭雲秀相處得不錯,不然,陳文秀是不會讓她繼續教習下去的。

鄭雲秀能傳授給這些女學生的,不同於那些先生,更是身為女子為人處世上的事情。即便這和女子書院的開端有些不同,但陳文秀並不覺得這不合適。

這本就是她們需要面對的艱難,有人提早為她們點出來,再加以克化,提出解決的辦法,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不是誰都能被手把手教著為人處世的道理。而鄭雲秀在讀書一事上,也有著自己的見解和造詣,偶爾還能指點那些學生。

陳文秀笑嘻嘻地說道“他們來找的,是鄭家的鄭雲秀,可我們書院,只得一個叫鄭先生的夫子,卻是沒有什麽鄭雲秀的。”

鄭雲秀微怔,福身行了一禮,略帶哽咽地說道“多謝院長。”

“荒謬!”

鄭天河將手邊的棋盤掀開,不怒自威的臉上,也流露出暴怒的神色。他惡狠狠地盯著跪在底下的奴仆,“偌大個鄭家,都看不好一個女子,爾等怎有臉面,還來同我說什麽,不在?她若是不在女子書院,那她那幾日,見天往那裏跑,是在作甚!”

那跪著的人哆嗦了起來,囁嚅地說道“院長,那女院長,說院中沒有這樣的人。主子之前提過,那地頭不可胡來,所以我等不敢強行進去搜。”

畢竟那可是孟懷王妃離開前留下來的東西,而且後來,又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和焦氏搭上了線,自然不能肆意胡來。

鄭天河鐵青著臉,說道“她必定是在女子書院,那區區院長,居然會包庇她?”他如鷹般的眼神露出兇戾的神情,“看來,我的好女兒,怕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合盤說了出去。”

鄭家發現鄭雲秀失蹤,也沒兩天的事情。

她的貼身侍女,是到了晚上,才發覺那所謂在屋內休息,其實只是打了個幌子,屋內壓根就沒有人。鄭雲秀除了帶走幾根朱釵首飾外,什麽都沒有帶,就悄無聲息地從鄭家消失了。

鄭天河當即就派人往四處去,而後又在第二日想起了女子書院,著人去調查。

女子書院……

鄭天河的臉皮抽搐了一下,冷硬著臉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孟懷王妃在,也便罷了,如今人不在京城,這底下的阿貓阿狗,也敢跳到鄭家面前造次,是覺得我鄭家落難了,就誰都可以踩一腳不成?”他低頭看著那人,陰冷的聲音讓人忍不住發顫。

“去,院長不願意說,那底下的人,總該需要外出采買吧?”

他幽幽地說道,意有所指。

正始帝今兒的心情甚好,就算是有幾個言官上奏,言辭激烈,語氣奚落,但帝王半點都沒往心裏去,還同劉昊笑話,“如果這些人的文筆,當初便是這樣劍走偏鋒的話,那指不定考官還會判他們個下下等。”

劉昊“科考前,考生肯定會提前收集過當年考官的喜好,是不敢隨意胡來的。”在科舉考試中,敢於文筆激烈,言辭偏激的人,還是少數。大多數的考官,還是更加喜歡那些喜歡中庸之道的考生。

正始帝將折子丟到一旁,那態度有些嫌棄,只覺得忒是浪費筆墨。

劉昊中間出去給陛下換過茶水,然後俯身說道,“陛下,太後已經和成虞君提過收養的事情,成女郎欣喜得落淚,已是應了。”

正始帝漫不經心地說道“成虞君是個聰明人,不管她之前的想法是什麽,但誰敢拒絕呢?”而成虞君究竟喜不喜歡,在不在意,正始帝並不在乎。

只要太後高興便成。

劉昊滿臉堆笑地說道“太後這樣仁慈心腸,有誰會拒絕呢?”

正始帝嗤笑,“那可說不準,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宮裏頭新進來的這些人,倒是有意思。三天兩頭地出事,是覺得寡人是太閑了嗎?”他的手指彈了彈手上的奏章。

劉昊“陛下,不如奴婢……”他暗示地說道。

正始帝搖了搖頭,露出個古怪的神色,“不,就讓他們繼續鬧下去,寡人倒是想看看,會跳出來什麽東西。這幾年,後宮確實是太安靜了些,這樣不好,既讓他們沒了活力,也讓太後和寡人失去了看樂子的蠢貨,倒是不美。”

劉昊無奈苦笑,知道陛下這是又有了別的成算,便沒有再說話。

後宮安靜了好些年,除了寥寥幾次的意外,任是誰,都沒辦法往這後面伸手。或許是這般,今年開了小選,讓宮女輪換了一波後,露出來的新變化,卻是讓正始帝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