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4/6頁)

除了每夜回去休息的時候。

莫驚春有些頭疼地說道:“公務上的事情……不過,也有些私事。”

馬車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滾過的雪痕會在明日來臨前變得凍結,然後再在初生的朝陽下軟成雪水,最終消失不再。

墨痕:“若是有煩心事,不如說說看,也好讓小的分憂。”

他自詡還是有這個分量的。

莫驚春:“你聽了可別後悔。”

墨痕愣住,“小的聽了有什麽可後悔的?”

他高興這信任還來不及,為什麽會後……

“和陛下有關。”

墨痕:“……”

沉默。

是的,會後悔。

但相較於震驚,墨痕更覺得奇怪,他小心地說道:“夫子怎麽會跟陛下置氣?”莫驚春的脾氣忒好,要惹得他生氣發怒可實在是難得。

莫驚春原本想要回答這問題,但是話還未出口,他的牙齒磕到舌頭,血味一出,疼得他清醒了一下,便有些沒趣味了。

這乃是無解。

即便尋求旁人的意見也是無用,歸根究底,莫驚春只是還沒想到最關鍵的點在哪。

落雪初下,在晨光微熹時,總算停了,日頭爬起,卻是個艷麗的好天。暖陽高掛,照得人身子骨暖暖,拂去了少許寒意。

莫驚春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食就往閽室去。

墨痕牽出來一匹駿馬,那光鮮亮麗的皮毛和柔順的鬢發,足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匹好馬。

她的前馬蹄蹬了蹬,然後馬尾巴抽在莫驚春的腰上,就像是一個有些抱怨的拍打。

這是莫驚春的馬。

最近半年來,莫驚春都沒什麽時間出去,只能苦了她一直出不去馬房。偶爾會有馬夫牽著她四處溜達,可是她又不願意其他人騎著她飛奔,就只能如此。

不多時,徐素梅帶著兩個孩子出來,上了門口等待已久的馬車,而莫驚春則是翻身上馬,帶著他的好姑娘在前頭小跑起來。

這一回出門,莫驚春除了以往的人數外,又多帶了十個家丁。

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倒是與莫家低調的習慣有些不同。

但這樣一列隊伍,在今日出城的馬車裏卻是半點都不顯張揚,更有其他張揚奢靡的王府出行,將其他人都壓了下去。

莫驚春特特看了一眼,今日要去譚慶山的人數可真不少。

尋常有些稀疏的官道上卻有不少人影,各類香車,跑馬的少年郎,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一二個騎馬飛奔的女郎,那暢快的笑意倒是與今日明媚的時節有些符合。

譚慶山不算近,這一路過去,等到了,大半個早上也便過去了。

等到了譚慶山腳下,這才叫人山人海,幾乎都尋不到下腳的地方,到底還有人維持秩序,不算特別淩亂。馬車停下來後,馬夫和車夫立刻過來牽著馬匹,莫驚春將幾位女眷接了下來,然後吩咐家丁時刻跟著三位,不可有任何的疏忽。

莫家自然是有資格參與嚴華會,午後的那場經,徐素梅帶著兩個孩子進去聽。

莫驚春卻是沒進去。

他吩咐家丁在那處守著,自己倒是牽著馬往外走了走。

如今整個譚慶山都籠罩在了佛香中,不管莫驚春走到何處,都幾乎能夠聞到那繚繞不去的檀香味。他摸了摸好姑娘的鬢毛,埋進馬脖子裏放空。

他對這異常熱鬧、世外之物與世俗融合到一處的場合一貫不太提得起神。

好半晌,他聽得遠處的熱鬧再起。

一個莫府家丁來尋他,“大夫人和兩位女郎跟著師傅們去了後院禮佛,大夫人說,請二郎自便便是,等晚些時候在馬車處匯合。”

莫驚春點了點頭,讓家丁回去。

眼下他的身旁除了他自個兒,一匹馬,還有墨痕和衛壹。

他們兩個倒是跟著家丁一起過來了。

莫驚春懶洋洋地說道:“華光寺的嚴華會甚是難得,上一次舉辦還是在十年前,你們兩個若是想去,也可以去看看。”

墨痕搖頭說道:“郎君,都是人山人海,有什麽可看的?難道是要去看人頭嗎?”

衛壹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可真是沒趣,正是人山人海,所以那些女眷才覺得熱鬧。”到底女兒家出門的次數少些,越是熱鬧,對她們來說便越是難得。

莫驚春牽著馬往華光寺下走了走,離開了最是熱鬧的地方,那些聒噪的聲響便逐漸靜謐了些。雖然還是能夠聽到,卻仿佛一下子從世俗人間走到了方外之地界,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衛壹沒來過譚慶山,看什麽都很稀奇。

墨痕一邊走,一邊在跟他說著譚慶山的傳說。

這譚慶山出名,多是因為華光寺。

華光寺所在的地方,也只在外邊的山面,卻是沒有深入到裏面去。

每年京兆府都會接到幾宗關於譚慶山的失蹤案子,可是那裏面的地形復雜詭異,除非有人帶路,不然非常復雜。就算是老手,也不會在沒準備完全下冒然進去。不過也因為這裏地形如此復雜,山賊也沒怎麽聽說過,只偶爾會有人看到一二大蟲或者熊瞎子,便算得上稀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