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4/11頁)
柳紅:“他畢竟是王爺。”
陳文秀搖了搖頭,“這是他的身份地位,跟我全然不匹配,而且我才十五歲,還是未成年呢。”
柳紅奇怪地說道:“未成年是什麽意思?”
陳文秀漫不經心地說道:“還不滿十八周歲就叫未成年。”
柳紅微蹙眉頭,看著小二將她們點的糕點不斷送進來。
陳文秀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奶香糕,便被那暖香的味道折服,眯著眼享受起來,“這可真是好吃,怨不得當初明香說得天花亂墜……”
“明香?”
柳紅捉住陳文秀話裏的詞語,“女郎指的是焦家的明香女郎嗎?”她的記憶力不錯,從無數名字中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對象。
陳文秀停住吃食的動作,側頭想了想,然後頷首說道:“那應當是在京城時,京兆焦氏下了拜帖,王爺帶了我過去。我記得那時候,孔秀也在。
“她和木淮在宴席上大吵了一架,然後身為主人家的明香便去安慰孔秀,我那時候還不知孔秀是什麽脾性,見她哭得可憐,便也打算去安撫,走近的時候只聽到了幾句話……
“不過明香也當真厲害,那孔秀的性格其實甚是惡劣,她能夠將人安撫下來,這情商可真是高。”
柳紅早就習慣從陳文秀的嘴巴裏蹦出來不少奇怪的詞語,尤其是在她不經意的時候。
上頭特地叮囑過這個時候不要去打擾她,任由著她說下去便是。記住陳文秀說的每一個詞匯,然後回來再行總結。
不過陳文秀不是個難伺候的人,她甚至不喜歡人伺候,也不喜歡人下跪。
性格溫和可親,說話軟軟的,又才十幾歲,其實也不招人煩。
柳紅輕聲說道:“前些日子,就在女郎跟那位離開京城的前一二日,宗正卿正好在西街受襲,此事您可記得?”
陳文秀當然記得。
她也在多次審問中得知那個溫和的男子叫莫驚春,是莫家出身,也正是因為他掀開了虛懷王府這一件慘事。可是陳文秀跟莫驚春的兩次簡短接觸中,卻讓人輕而易舉地就喜歡上他這個人。
即便她再是惴惴不安,可是身處莫驚春身旁的時候,便有一種出奇的安撫。
就像是……他本身就具有這樣奇特的作用。
他讓人如此平靜,甚至再感覺不到任何威脅。
“你的意思……孔秀之所以會出現在西街,跟明香有關?”陳文秀敏銳地抓住了柳紅所表露出來的暗示,即便那只是無意間帶出來的。
柳紅:“女郎,孔秀之所以會出現在西街,據說是被旁人建議去的。但實際上在追查的過程中,孔秀並不能說出究竟是誰告知她的。您可以確定,此事真的跟焦明香有關嗎?”
陳文秀沉默了一瞬,從柳紅的強調中感覺到了什麽。
她不是為了自己的好奇,而是另外一份幽深持久的憤怒。
陳文秀仔細回想著當日發生的事情。
明春王帶她前往焦氏祖宅時,說的是帶她出去放松心情。焦氏乃是世家名貴,與諸王相交也甚是正常。那一日除了明春王外,也還有幾位郡王受到邀請,當然名義上是為了焦家中一位男丁的成人禮。
陳文秀便是在這一次宴席上認識了孟懷王妃。
她甚少參加這種異常復雜的宴席,尤其她們這一次來,名義上還是為了太後的壽辰,還沒參加,陳文秀便已經開始緊張起來。是孟懷王妃帶著陳文秀一點點加入那些女眷的聊天中去,她這才開始逐漸適應。
在孟懷王妃帶動她之前會感覺到的那些若有若無的鄙夷消失了,陳文秀只能感覺到那些笑意盈盈的面容,那其中,便有焦明香。
焦明香長得明媚大方,是京兆焦氏這一代中的長女,出落得異常動人美麗。
那次宴席正是焦氏主場,她忙前忙後,卻沒有讓任何一人落下,就連木淮跟孔秀在她面前爭吵起來,她也能立刻將他們分開來各自安撫,著實是個情商高的人。因著木淮之前曾在口頭上奚落過她,所以陳文秀不自覺帶著侍女往焦明香和孔秀那裏走了走。
焦明香和孔秀站在假山下,正溫聲細語地安慰著郡主。
“郡主,您與木淮郡主都是姊妹,出門在外,若是爭吵起來,也是不美。”焦明香淡笑著說道,“如今出了這事,起因多少跟您有關,若是您願意的話,明香代您給那位賠個不是,也便是了。”
孔秀冷著臉說道:“她是什麽牌面上的人,值當你去給她賠不是?罷了罷了,都是一家人,等我回頭隨便給她送個東西,下得了台面便是。”
焦明香笑了笑,“郡主乃是寬宏大量,這才不再計較才是。不過這禮物,您可想好怎麽挑了嗎?”
孔秀:“隨便找找從前的東西,難不成還要多貴重?”
焦明香搖著頭笑,那笑意仿佛在眉梢,不曾落下,“您這話卻是錯了,都是女子,何嘗需要那麽貴重的東西?自家姊妹,一盤糕點,一碟親手做的菜,那都是極好的。正如那西街上的糕點鋪,那裏的糕點可是京城聞名。雖不是多貴重的店面,可是那味道乃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