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第2/11頁)

莫沅澤:“已經可以遊出去一段距離了,不過還是得再鍛煉一些時日,如今若是我輕易落了水,都不一定能爬上來。”

桃娘:“兄長都不會水,先前居然還試圖下水去救人。”

桃娘不經意提起彭家的事情,讓他們幾人都陷入了沉默,唯獨被桃娘抱在懷裏的安娘啊啊了兩聲,胖乎乎的小手試圖去抓那桌上最後一塊糕點,被莫沅澤眼疾手快攔了下來,無奈地說道:“不可能吃了,你剛吃另一塊,小心牙齒都沒了。”

安娘的嘴巴有碎屑,被桃娘細心擦去。

安娘嘀嘀咕咕地罵著哥哥壞。

莫沅澤哭笑不得,心情明快了些,看著桃娘說道:“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不必去管他們,莫家的兒女,怎會受這些束縛?”

莫驚春頷首,笑著說道:“沅澤的話沒錯,不管外界如何,女子可不必如他們嘴上那麽過活。別的不說,若是桃娘願意,也不是沒有女官的前例。”他摸著桃娘的頭發,聲音輕柔下來。

“想做什麽便去做,無需壓抑自己。”

莫驚春說完這話後,便匆匆去上朝。

哪怕是最開始的彭家,都沒想到一件好事會變成壞事,甚至讓整個彭家都成了朝廷熱議的重心,不過不管是哪一方的說辭,也只在朝上宣議,正始帝從未給出過評價。

帝王撐著下顎坐在台上,漫不經意地聽著下面的人爭論,仿佛像是在看人耍猴。

正當不知道多少次聽到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候,正始帝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然後勾了勾手指,讓身後的劉昊出列。

劉昊站在台前,輕咳了幾下嗓子,突然大聲朗誦起了一篇文章。

行文優雅美麗,不論是結構還是用字都異常精準。

便是再苛求的大家,都不能否認這是一篇令人難以移開視線的優美文章。

劉昊朗誦完後,笑著說道:“這是太後娘娘在十二年前,所做的文章。今日上殿前,娘娘突然心神一動,想讓朝臣都與之共享,若是諸位大臣有異,可下書意見,與太後娘娘一起探討。”

這便是太後無聲無息的表態。

方才在大加議論的官員就像是被掐住喉嚨一樣,尷尬地說道:“太後娘娘這是逾距了吧?這……後宮不可幹政……”

劉昊漫不經意地說道:“您這話卻是錯了,如今這熱議遍布坊間,百姓可說得,大臣也可說得,男子說得,女子自然也可說得。”

正始帝什麽都沒說。

可既然太後娘娘的話借由劉昊的口傳到前朝,卻也無聲表露了正始帝的不耐煩。

這煩了十來日的討論才暫時蟄伏下來。

下了朝,許伯衡等人被正始帝薅去議事,走在宮道時,正始帝甚是不耐地說道:“這群人怎忒多話?朝上的事情可是不少,卻是開始折騰起女人是不是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歪門來?這麽多事,怎麽不想著去西北扛異族呢?”

薛成踱著步走在後面,“陛下,有些人不過自己心胸狹窄,這才枉顧了旁人看法。不過男主外女主內,陰陽調和,也是世間常有的事情。”

正始帝嗤笑了聲,“便是兩個男人,兩個女人在一處又如何,礙誰的事了?”

彭懷遠擦著汗跟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這傳宗接代,還是要的。”

正始帝的聲音更冷了些,像是在刮骨般森然,“血脈有什麽好傳承的?就跟先皇生下來的那幾個廢物?這倒是有趣,這不是還沒傳承多少就已經沒了嗎?多生有何用!”說這話的人是皇帝,而且舉例的人還是之前因著謀反被殺的皇子,一時間這些跟著的朝臣也無話可說。

直到快到賢英殿前,許伯衡才淡淡說道:“陛下,那些抗議的人不過是在畏懼。世間不論男子女子,都有其才能。男子會有野心,女子也會有。可如果一樁事情上只有一種人可以獲利,那競爭總比兩種人都可為……來得容易些。”

他略欠了欠身,“此不過排除異己。”

許閣老說的話甚至從容,卻透著刺骨的冷意。

世間事,不過利益二字,最是分明。

白馬過隙,隨著時間過去,短短一月時間已到。

那《雲生集》的借閱也便結束。

孟懷王和王妃按理來說也應該折返封地,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這麽做。

孟懷王妃花了些時間找了幾位願意教授女學生的夫子,然後在尋昌坊買了個三進的宅院,充作女子書院。

而後孟懷王妃將京城善堂中收養的數十位孤女帶入女子書院。

她不是一時興起,在離開京城前又留下負責的人手,待回到封地上後,孟懷王妃同樣行了這樣的舉措,她開始為封地上的女性建立書院,只招收女學生。同時將《雲生集》捐了出來,放在書院中,充任書院的鎮院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