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2/11頁)

莫驚春是到這裏的時候,才想起來這裏是東府。

也不能怪莫驚春。

畢竟公冶啟在馬車上就開始發瘋。

下馬車的時候,他都是被陛下抱進去的,就連外面的府邸是什麽都沒看清楚。

莫驚春:“……陛下不累嗎?”

他的語氣恢復了清醒,就不再是之前的含糊柔軟。

公冶啟竟是有些失落。

若是再聽一聽莫驚春那樣的聲音,卻也是無妨的。

公冶啟:“累。”

他簡短地說道,分明是他抱著莫驚春,卻從後將重量壓在莫驚春身上,將他團得小小的,當真像是將他塞到腰腹下。

藏起來。

莫驚春:“還難受?”

他的手指壓在公冶啟的臂膀上,像是在觸碰什麽堅硬之物。

帝王是真的用力,緊箍著他。

那胳膊摸上去,還能感覺到底下的緊繃。

“頭,有點疼。”

公冶啟說話的時候,熾熱的鼻息撲打在莫驚春的脖頸,將那處染出了大片大片的紅暈,蔓延開來的紅色異常艷麗。

帝王死死地盯著那片紅色暈染開的地方,陰鷙偏執的眼神毫不掩飾渴求的欲望,像是那最是妖艷發紅的地方,才是血脈最根源的所在。

才是莫驚春這個人最為薄弱的要害。

舌頭用力擦過莫驚春的喉結,只是謹慎地再在他不堪重負的皮肉上添上紅痕。

如果明日莫驚春醒來,真的有心去數的話,他便會發現,在他身上最是密密麻麻恐怖的痕跡,全部都一個個交疊在他的要害,看起來異常恐怖。

莫驚春卻是被公冶啟這樣的話驚醒,在水中轉過身來,想要看清楚公冶啟的模樣。

卻見他擡起來一雙猩紅的眼。

莫驚春的呼吸微窒。

他多久沒看過公冶啟這樣?

看似平靜穩重,實則底下卻藏著驚濤駭浪。表層勉強覆蓋著人皮,卻幾乎束縛不住底下壓抑的惡獸。

莫驚春伸手去碰公冶啟的眼角。

淅淅瀝瀝的水往下滴落,蕩開無數漣漪。

溫熱的手指戳上了帝王的皮膚,透著濕熱的痕跡。然後手指就往外滑去,手指按在公冶啟的穴道上開始揉壓,那動作不緊不慢,卻是足夠用力。

像是真的學過。

那舒適的按壓讓正始帝閉眼,眉間的戾氣似乎也少了一些。

莫驚春特地去學過。

盡管當時還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至少也是個法子。

正始帝時不時的頭疼確實讓人難受,可是自從服藥後,陛下已經許久不曾頭疼過,也再未有徹底失控的模樣,如今這引而不發的狂躁卻是陌生。

“……你沒再吃藥了?”

自從吃了那三個月的藥之後,陛下還是會繼續服用老太醫開的藥方,那是為了調養他的身體,安撫迅猛的藥性。

莫驚春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正始帝沒有不回答,他輕聲說道:“沒有用。”

老太醫已經盡力了。

可是他最專精的不是在此,能有今日之威,已經是他鉆研了十幾二十年的緣由。如果能找到老太醫的兄長,那或許還大有可為。可如果找不到,如今這模樣,已經是最勉力的狀態。

如果再服藥,正始帝只會被影響得更深。

老太醫在意識到這點後,就果斷停了藥。

莫驚春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下意識要鉆進去公冶啟的腦子,他的聲音低沉,“為何不告訴我?”

分明今日,他還曾問過老太醫,可不到一日,陛下便已經顯露了危險的模樣。

“他說的話確實沒錯,寡人近來,已經不再那麽頻繁做夢。”

公冶啟捉住莫驚春的腰,他閉著眼,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將他帶著更往前罷了。

“你在,會更好些。”

莫驚春緊蹙眉頭,看著帝王眉間的暴戾,還有方才近乎發泄般的惡意。

如果不是他一直勤於錘煉,方才那漫長的折騰就會讓莫驚春徹底暈厥過去……可便是公冶啟如此,也不可能會隨意掀起這樣的怒火。

這是怎麽回事?

包括清晨那來氣沖沖的怒火,若不是莫驚春攔下……

莫驚春回過神來,若不是他攔下,早在清晨,或許便要出事,怎可能推遲到現在?

想到這裏,莫驚春的臉色便微有變化,輕聲說道:“陛下,在長樂宮您之所以發怒,卻不是為了太後罷?”

正始帝睜開眸子,陰冷地注視著莫驚春。

良久,他不疾不徐地說道:“清河的事情,你已經猜到了。”

這話不是疑問。

可公冶啟的話,卻像是在轉移話題。

莫驚春斂眉,像是在沉默。

帝王也不在意莫驚春的沉默,而是慢慢地說道:“寡人並不打算立刻止住兵禍,而是任由他們繼續肆虐下去,直到再一次掀起二百年前的世家南逃。”

莫驚春停了下來,垂下來的手指抓住正始帝的肩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