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8頁)

女夫子來了後,倒是將桃娘的一些壞習慣改過來了。

不過莫家並不希望拘束女兒家的性情,所以只從禮儀入手,其他太過嚴苛的都是一概不理。家中也沒拘著桃娘,還是照舊讓她跟莫沅澤一起跟著西席讀書。

不過近些時候,莫沅澤在西席那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莫廣生經常帶他去京郊大營,如今那裏的將士多是認識了莫家這小郎君。小小年紀就跟著將士一起操練,雖然強度還未到他們的一半,卻已經足夠讓人刮目相看,在心裏覺得莫家後繼有人。

莫驚春牽著桃娘往裏頭走,低聲問著她關於學業上的事,再笑著說道:“方才去西街的時候,看到一樣有趣的東西,便買來給你頑。”那是魯班鎖。

桃娘高興地抱著幾個小物件,快活地擺弄起來。

桃娘偏愛這些有趣的小東西,之前的那幾個已經被她頑得熟爛,莫驚春這一次便特特去挑了些有趣的,再買了回來。

桃娘現在歲數還小,只除了幾次跟著長輩外出,每年出門的次數倒是沒多少。

莫驚春記下這事,倒是想著等有空再帶她出去。

門外,有稍顯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莫廣生和莫飛河他們也都回來了。

莫驚春看著他們兩人臉上沉默的神色,拍了拍桃娘的肩膀,帶著他們兩人去了外書房。三個人在屋內落座後,莫驚春將涼茶推到額頭薄汗的莫廣生身旁,“這是怎麽了?氣成這樣?”

莫飛河看著兩個兒子,呵呵笑道:“他可不是氣的。”

莫廣生硬邦邦地說道:“我就是氣的!”

他拎著茶壺灌了自己幾口,這才嘆了口氣,英俊的臉上皺成一團,而後整個人都半蹲在椅子上,那模樣像是探子在野外戒備蹲點的模樣,兩手搭在膝蓋上。

莫驚春揚眉,在對面坐下來,正在莫飛河的右手邊。

“讓我猜猜,陛下最近是找你們說宗室異動的消息?”

事實上,最近朝堂的布防調動可不在少數。

莫廣生輕巧地從椅子上跳下來,看著莫驚春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摸了摸下巴,然後大拇指和食指一同抵住,“你是不是知道點我們不知道的內幕?”他的手沖著莫飛河晃了晃,以示自己和父親才是一夥的。

莫驚春:“清河王世子死了。”

他淡淡地說道。

莫飛河臉上的微笑斂去,和莫廣生對視一眼,再一起看向莫驚春。

異動的地方確實是在清河。

莫飛河一旦嚴肅起來,身上那不自覺沉浸多年戰場的肅殺便讓室內都極冷。

“清河王就一個兒子,以他現在的年紀,想要再生一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的心思,朝廷內外,要說不知道的……怕也沒幾個。”莫驚春慢慢說道,像是沒看到父兄兩人的視線。

莫廣生:“他那心思路人皆知,但是又如何?眼下可是快過冬,他要是在這時候起兵,出亂子的可是他們自個兒。”

莫飛河緩緩說道:“但要是他們另有心思,那也未必。秋日剛過去,正是膘肥馬壯的時候,他們還有足夠的糧草,尚未將這些都運往朝廷。只要他們私下截留,未來半年的糧草,怕是不必擔憂了。”

莫廣生嘆了口氣,“這也確實是個麻煩。且清河那地頭都會抽調壯丁去軍營,這些年下來,就是再不熟練,也都有了基礎。”

這可比新兵好多了。

只要清河王一聲令下,說是舉民皆兵,也不為過。

莫驚春:“這倒是不必擔憂,就算他們都能為兵,但也不是一時之計,最要緊的,還是查清楚是清河王一人之舉,還是有別的宗室也參與其中。”

莫廣生若有所思地看著莫驚春,“你還沒說,你為何會知道清河王世子已死的消息?”

這事連他們都不知道,只是在最近禦書房議事的時候,從正始帝和許首輔的姿態中,他們才隱隱猜出來清河出事的消息,卻還未有準確的說法。

可在莫驚春這裏,卻仿佛是篤定的事實。

莫驚春嘆息著說道:“之前遇險,陛下已經在朝堂上公開了自己的病情,再加上黃德的證詞,其實已經足夠證明此事和清河王有關系。至於證據……陛下若是猜定一人有罪,還需要證據嗎?”

莫驚春的話顯得冷漠,卻是事實。

莫廣生微皺眉頭,劍眉擠在一起,扭出個小山的模樣。

“難道陛下……”

莫驚春頷首,平靜地說道:“清河王既然要當街殺我以害陛下,陛下自然震怒,便派人強殺了清河王世子。”

莫家父兄都被莫驚春的話震懾到,片刻後,莫飛河卻是點了點頭,蒼老的聲音透著幾分贊同,“打蛇打七寸,多余的慈悲無用。”

莫廣生惦記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他忍不住說道:“所以陛下現在,還需要你放血入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