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11頁)
結果卻是疏忽了窗戶。
這也沒轍,只能是柳存劍去補上。
劉昊還埋怨柳存劍做事不利索。
可這事,不都是頭一回做?
柳存劍心裏對莫驚春還是有些抱歉的,可惜的是頂頭上司是皇帝,這不做也是不成哇!守到天明,劉昊已經靠墻半眯著,柳存劍抱劍站在另一頭,正盯著外頭的日頭昏昏欲睡。
眼下禦書房那邊 ,怕是還等著幾位老臣。
柳存劍剛這麽想,門後就猛地傳來一聲劇烈的響動。他本來是半靠在門上,猛地站起身來,盯著劇烈晃動的門。
“柳存劍,陛下受傷發燒了,還請勞煩太醫過來看看。”
這話一出,打瞌睡的劉昊立刻就不困了,猛地蹦起來掏鑰匙。
門一開,露出門後穿著墨綠長袍的莫驚春,只見他的臉色還是有點難看,但是說話還算平和,“昨夜陛下負傷,胳膊劃了一道口子,有些深。今日起來,怕是發燒了。”
只他說得平靜,但是其余兩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視線下放。
……看到了莫驚春身後那條鐵鏈。
莫驚春的臉色一冷,幽幽地說道:“看夠了嗎?”
兩人立刻一個回神,自去安排不提。
夭壽,太傅當真生氣的時候,卻也真是冰天雪地,寒意外放。
這東府上自然是沒有太醫,暗衛早在莫驚春吩咐的時候就飛奔趕去宮城,在第二遍涼水帕子換過後,老太醫就被帶著趕了過來。
結果還算好。
“陛下的身體康健,只是受傷失血過多,又大喜大怒,這才一時沖撞燒了起來。”老太醫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寫著藥方,“只要好好溫養便是。”
陛下既然生了病,自然是挪不得。
劉昊一邊要派人回宮,順便安排人去處理禦書房等著的大臣,還要再送一份消息去賢英殿,柳存劍則是默默調來了人,將東府圍得水泄不通。
而莫驚春……
莫驚春在吃飯。
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其實有些嚇人。
大喜大怒?
大怒的人不該是他?
莫驚春面無表情地生氣,又吃了一口。
然備受束縛的憤怒燃起時,昨夜陛下暴戾的語句猶在耳邊。
——“如今寡人不正是夫子玩弄在掌心的一條惡犬嗎?”
莫驚春的呼吸微窒,就連捏著筷子的手指都攥得發白。
他甚至覺得荒謬,何以自己要承擔這樣的罪名?
…
老太醫開的藥很管用,等一碗灌下去,陛下已經逐漸轉醒。
醒來的時候,披頭散發的男人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直直地越過數人,看向袖手站在最後面的莫驚春。俊美的臉龐上蒼白異常,眼角透著發燒的紅暈,讓他整個人顯得妖艷異常,仿佛是一頭即將吞噬人的艷獸。
張揚漂亮,卻又瘋狂嗜血。
莫驚春踱步走來,那數人都自覺分開,寂靜室內唯獨鐵鏈摩擦的聲響,總算傳入了公冶啟的耳中。
他低頭看著那條鐵鎖,將之慢慢纏繞在手腕上,下一刻,又猛地暈睡過去。
仿佛他這一次醒來,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
莫驚春恨不得咬死他,卻還硬邦邦地問,“陛下可是好些了?”
老太醫捋著胡子說道:“確是如此,下一次醒來,應當是無大礙了。”
他在心裏感慨正始帝的身體真是強壯,昨夜失血過多,又做了顛龍倒鳳之事,這才發起高燒,可是一帖藥下去,人卻是大好起來,只要養養,其實也並無大事。
就是那胳膊的傷勢狠了些。
動手的人太狠,從角度來說,肯定是陛下自己動手的,那是奔著砍掉的勁頭去的呀!
老太醫回眸看了眼正立在床邊的莫驚春,忍不住搖了搖頭。
莫驚春卻是回頭叫住了老太醫。
陛下的身旁有人伺候,莫驚春帶著老太醫去到一旁,溫聲說道:“院首,在下有一問,還請院首據實以告。”
老太醫:“宗正卿想問的是陛下的病情?”
莫驚春頷首。
老太醫斂眉,嘆氣說道:“陛下的情況不能說好,但也算不得壞。”他打量了一眼莫驚春,斟酌著,“不知宗正卿可還記得,早些年,在長樂宮前,陛下屠戮了叛軍一事?”
莫驚春點了點頭,自然記得。
老太醫平靜地說道:“陛下當時便是殺瘋了,無人能阻。可是您來看,這幾次陛下波動過大的時候,卻基本沒有再鬧出那樣大的動靜。”
莫驚春蹙眉,“可是……”
他看向老太醫,“廣平王世子。”
老太醫顯然知道莫驚春在說的是什麽事,他淡定地搖了搖頭,“不一樣,那在陛下心中是當死之人。”
莫驚春的眉頭緊蹙,卻是沒有松開。
那疲倦和累意浮現在眉梢,更在心頭。
老太醫淡淡地說道:“從前陛下發瘋殺人,會敵我不分。如今陛下瘋狂,與從前想比,多少是有了理智,不會再那般癲狂嗜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