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2/11頁)
是死士,便說明派來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如果沒有個準確的目標,他們未必會想到是誰,可京兆府尹查出來的線索居然是清河王,倒是讓有些人不信,卻也有些動搖。可殺人必定要有個理由,尤其是這等悍然不軌的大事,不可能隨便一拍腦袋就做事。
正始帝看了眼劉昊,劉昊步了出來,清了清嗓子,“諸位,奴婢有一話要說。”
他的出面,止住了下面沸沸揚揚的爭吵。
劉昊:“召老院首上來。”
老院首,就是老太醫。
他的官職雖然足夠上朝,可他是太醫院的人,壓根就無需出入朝堂,若是眼下要召他來說話,就得特特派人去叫。
可是劉昊這一揚聲,就有內侍將話傳出去,不多時,老太醫就出現在殿上。
顯然是一直在偏殿等候。
老太醫欠身說道:“陛下,太醫院曾經在數月內丟過一份醫案。太醫院內已經自查過,卻是再找不到行蹤。”
站在他旁邊的薛成臉色微變,厲聲說道:“是陛下的醫案?”
老太醫欠身,“確實如此。”
王振明忍不住說道:“太醫院丟了陛下的醫案,跟清河王襲擊莫驚春有什麽聯……”他的話還差一個字,卻猛地僵在原地。
朝臣百官都不是傻子,那一瞬,某種無言的寒意爬上後脖頸。
不少人立刻看向莫驚春。
莫驚春正安然地立在他的行列裏,手裏握著朝板,正眼觀鼻口觀心,仿佛現在朝堂上在說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方才京兆府和太醫院所說的兩件事看著並無聯系,可一旦細思,卻有著最密切的聯系。
……正始帝!
今日上朝後,就一直沉默無言的陛下!
太醫院裏,關於陛下太後的醫案是最需要謹慎放置,絕不能外露,一旦泄露,便是大禍!
偏偏眼下的事情,如果串聯在一處,豈不是在暗示這份醫案,其實是清河王致使偷竊的?可如果清河王看到了醫案,又為何要刺殺莫驚春?
除非……莫驚春的重要,甚至遠超了對於其他的急切。
那莫驚春為何重要?
工部尚書猛地想起那剛剛修好的交泰殿,一下子打了寒顫。
如他這般想到的人不在少數。
更有激進如言官者敢於詢問,“陛下,若是要懷疑清河王和太醫院的事情有關,那需得有足夠的證據!”
沒有證據,那就算是說出花兒來,那也是不信的。
正始帝慢條斯理地說道:“寡人說過此事跟清河王有關系?”
言官語塞。
這要是沒關系,您偏偏在這時候將太醫院院首叫上來作甚?!那誰都會將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處啊!
不過這樣的話,言官倒是不敢說。
還是劉昊欠了欠身,方才說道:“人證倒是有一個,德百,將人帶上來。”
守在殿外多時的德百立刻去偏殿,將人給提了出來。
這人看著瘦削,年紀有些大了,面白無須,是個太監,但是不知為何有點面熟,尤其是朝中一些老臣,微眯著眼看著這內侍,總覺得好像在哪裏看過他。
顧柳芳忽而說道:“這人,是不是從前清河王身邊的貼身內侍?”
顧柳芳的歲數這麽大,其實已經是三朝老臣了。他從幾十年前就開始進出宮闈,擔任過兩朝皇室太傅,清河王和先帝,其實也曾經是顧柳芳的學生。
只不過他如果不教授皇室子弟時,就不常在朝,而是在他的書院。
這是屬於他的特例。
最近顧柳芳在朝,還是因為竇氏藏書的事情才回來的,最近人經常泡在翰林院。有他在,一些登門拜訪的權貴世家才收斂了氣勢,對張千釗來說無疑是好事。
顧柳芳這麽說,一下子引起了朝臣注意,依著這位大儒的性格,眾人也不認為他會撒謊,許伯衡和幾個老臣盯著看了片刻,緩緩說道:“確實是清河王身旁的內侍。”
劉昊淡淡說道:“黃德,還不快快將你所做的事情說出來。”
劉昊的話分明不重,可朝臣肉眼可見黃德抖了抖,跪在地上說話,“奴婢是永寧元年入的宮,當時王爺要離開京城去往封地,憐憫奴婢家人還在京中,就沒有帶奴婢離開。奴婢後來入了禦膳房,又去了藥房,都是些清閑的活。
“永寧十二年的時候,清河王突然送來消息,讓奴婢時不時送些消息出宮。奴婢的位置無關緊要,能送出去的不多。
“永寧三十二年,先帝的身體逐漸衰弱,奴婢在藥房看得最是清楚,便將這事傳了出去……”
不少朝臣蹙眉,永寧三十二年的時候,當時還是齊王的清河王確實有過異動。
“……交泰殿的事情出來後,藥房連著三月熬夜不休,奴婢覺察出其中有問題,便設法去太醫院偷出來陛下的醫案,發現,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