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歡樂熱鬧的京城因為通天路的大火, 褪得少許涼意。

雖然通天樓的火勢乘風起,可是官府趕來的人異常盡責盡責,總算在惹出大禍前將火勢給熄滅, 只除了通天樓內被牽連燒死的人, 外頭倒是只有幾個被熏到燒傷的救火人,總算沒闖出大事。

可即便是通天樓裏的人,就已經足夠不少家庭在今夜垂淚。

整個京城似乎也這場火後逐漸安靜下來, 從北到南,各色歸各色,各人歸各家, 街道上走動的百姓少了些。

在東邊那片, 有一座安靜的府邸。

府邸內燈火通明,肅穆森嚴的侍衛來往巡邏, 沒落下半點的空隙。

在中間最大的主院裏,內裏似乎還有人在征伐。仰躺在床邊的莫驚春茫然地看著頂上的床帳, 搖搖晃晃。

莫驚春從前對情愛之事並無太大興趣, 在他以為裏, 這便是一種職責。

而在撞見公冶啟後,他已然深刻體會這是一種多麽瘋狂極樂的事情。

然直到今時今夜, 他才發覺一旦這種情事壓迫到了極致, 實在讓人痛苦狼狽, 仿佛活活要死在他的身下。

就連手指被根根掰開, 再一點點吃月中過去, 仿佛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能不為此狂歡, 每一寸皮肉都紮根在瘋狂裏肆意, 逼得莫驚春幾欲癲狂。

暈了又醒, 醒了又暈,最後連最簡單的皮肉接觸,都讓他膽怯得驚顫,壓不住身體自發的反應。

沉淪在欲念裏,他無比奢望昏厥的黑甜。

直到清明時分,莫驚春覺得身上每一寸皮膚每一寸骨頭都酸脹起來,方才被公冶啟抱著去清洗。他甚至連外頭的天光破曉都沒看到,那物脫離他身體時一下子便昏了過去。濕與紅的痕跡布滿他的身體,沒有哪一處不是。

莫驚春睡得昏天暗地,完全不知世事。

公冶啟抱著昏睡不醒的莫驚春,卻半點都沒有舒爽的感覺,甚至在他眉梢還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暴虐。

心底的黑暗強壓不住,剛才他險些有幾次要掐在莫驚春的脖子上。如果就這麽將他扼死懷裏,便不再有那種未知的恐懼。可是公冶啟看著莫驚春眼底微動的水光,卻是舍不得這雙眼,他深深埋下去,抵在莫驚春的肩頭,只覺得一股暴躁沖蕩在心頭,讓公冶啟怎麽都算不得舒坦。

公冶啟是真的不在乎莫驚春身上有什麽所謂精怪,是妖物如何,是鬼魅如何,那也只是莫驚春。

可要是這東西會危害到他……

帝王眼底是無盡深沉的暗色,將是要生生將那不知名的精怪拖出來親手掐死。

莫驚春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等到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早就過了點,他在看到外頭天光大作時,就知道已經是來不及。他顫抖著手指摸上喉嚨,在那裏摸到好幾個牙印,忍不住蜷縮起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公冶啟發瘋的時候,幾乎在他身上都咬遍了,別說是喉嚨,就連別的地方,也有得是。莫驚春強撐著起身,原本是想著要去摸杯水吃,卻沒想到一個失手,就將茶杯跌在地上。

這跌落的聲音一下子引來外面人的注意,劉昊忙不叠地進來,兩手將莫驚春給攙起來。

莫驚春分明穿著素白的裏衣,可因著外露皮膚上的淤紅,莫名有種慘遭蹂躪擼毛的兔子,長發亂糟糟地披在身後。屋內雖然暖和,可是赤著腳也是冷了些,劉昊忙又去取了鞋襪想要給莫驚春穿上,驚得他回過神來,連忙往後縮回了腿,啞著聲音說道:“您這是作甚?我自己來便是。”

他伸手要去取,卻被劉昊攔住,無奈說道:“宗正卿身體不適,您就權當奴婢是在幫忙,不值當什麽。”

劉昊是知道莫驚春脾氣的,知道他一貫很是避免這種行徑,生怕讓劉昊心裏不舒服。只是這是劉昊主動上前幫忙,倒也不會想到旁的去。

他從前服侍正始帝就做慣了,說著話,動作卻也是極快,三兩下就給套上。然後去凈了手,轉身給莫驚春倒了茶,再讓人將地上的碎片收拾走。

莫驚春的胳膊酸軟得幾乎擡不起來,他雙手抱著茶杯很努力才喝了幾口,總算解救了幹渴的喉嚨。他勉力咽了咽,總感覺喉嚨跟吞了燒刀子一樣痛得要命,之前進出的感覺仿佛還在。但是……他也沒臉說什麽,畢竟他也……同樣感覺過了。

公冶啟俯下去的時候,莫驚春幾乎是慘叫起來,再忍受不住那種壓根發泄不出的痛苦。

他低頭又連連吞了好幾口茶,才咽下那酸脹的錯覺,他無意識舔了舔嘴角,“您怎麽會在這?”

昨夜劉昊是不在公冶啟身邊的。

陛下身邊除了幾個暗衛,算得上簡便出行。

劉昊笑著說道:“昨夜通天樓出了點事情,今日陛下急著朝會的事情,卻擔憂宗正卿的身體,便讓奴婢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