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莫驚春有種莫名的快意。

他騎在上方, 舔著嘴角的猩紅血色,總算有種滿足的感覺。他俯下去看著身下人,定定地看著公冶啟, 好半晌, 又慢吞吞趴俯下來,貼著突突直跳的心口。

他吃飽了。

甚至有點想快樂地打飽嗝。

莫驚春嘟噥:“冷。”

發燙的皮膚逐漸冰冷下來,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落雪的寒意。

他們的頭發糾纏在一處。

白的雪, 黑的發,刺目的血紅。

正是一片好顏色。

公冶啟撫摸著他的背脊,手指勾纏著莫驚春的墨發, “那進去。”

“不。”

莫驚春幹脆地賴在公冶啟的身上不起來。

他仍然受那yin紋的影響, 帶著從未有過的坦蕩和從容。他蹭了蹭公冶啟的胸膛,懶洋洋地往下滑, 一下子抓住那活,清朗的嗓音變得軟綿曖昧, “還要。”

公冶啟捉著莫驚春的腰, 一下子將他提了起來, 而後腰腹一使勁也順勢坐起身來,將莫驚春抱在懷裏, “等你清醒後, 你會後悔的。”

莫驚春的手被抓了回來, 縮在了公冶啟身前。

“他瞻前顧後, 忒是事多。”莫驚春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軟在男人肩膀上,即便腿肚上各種濁液斑駁交錯, 各種痕跡一層層疊了上去, 又一層層亮著濕意, 也半點都不肯退讓,“不然不會忍到這般地步,都不來找你。”

公冶啟握著莫驚春的肩膀,將墨發捋到身後去,“他不就是你?”

莫驚春低低笑出聲,“那又如何?發瘋時的陛下,與清醒時的陛下,您會認為是一人嗎?”他的兩腿交纏在公冶啟的腰身上,輕輕蹭動了兩下。

“你覺得呢?”公冶啟反手捉住莫驚春的腳踝,直勾勾地看著他。

莫驚春眼神如絲,魅惑得不像往常,卻又透著直白的懵懂。

“自然是你。”他癡迷地盯著公冶啟的臉,又吃吃笑了起來。低下頭去,叼住公冶啟一縷頭發,黏黏糊糊地說道:“對付我,你要更狠一些。”

莫驚春從善如流,立刻變作“我”。

公冶啟將還算幹凈的大氅扯了過來,將莫驚春整個包裹在其中。

“先前不是還嫌棄我逼迫太甚?”

莫驚春歪著腦袋,眉眼透著茫然的白,分明是個蠱惑人的妖物,卻硬生出無端的委屈。

“我嫌棄你……”他的聲音拖得長而軟綿,透著幾分古怪的韻味,“當然因為,我害怕呀!”

他說得生趣又別致,甚至還自己笑起來。

“我同你說,莫子卿這般人,平生最是害怕出格事,不是因為他性情如此,而是因為……”莫驚春趴在公冶啟的肩頭哼唧笑著,“他的本性,一旦揭露到極致,卻也是個鋒芒畢露,寧折不彎的。”

我知。

公冶啟甚少有這麽平和,大抵是因為很難逼出莫驚春的心裏話,他行事偏激間又帶著少許慎重,除了壓不住瘋性的時候,倒是往往留有余地。

不然帝王手段盡出,以莫驚春的性格,不是被折騰得日漸消瘦,便是玉石俱焚,一並碎了個幹凈。

公冶啟的大手摸過莫驚春的額頭,那裏有胡亂時留下的米青斑,他們被包裹在大氅內的身體,留有更多更過分的痕跡。

他說,他知。

莫驚春身上的衣物沒了精光,倒是一雙袴襪還在腿上,已經褪到了腳踝,正發著濕意。公冶啟的大手抱住莫驚春的膝蓋,大氅將他團團抱住,唯獨露出一雙穿著袴襪的腳,嫌棄潮濕發冷,腳的主人兩下一蹭,就將袴襪蹬到底下,露出一雙白皙到淡紅的腳,偏是上面蜿蜒趴著亮濕的痕跡。

被公冶啟一並帶到了殿中去。

莫驚春在挨到寢床時就打了個滾,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公冶啟取了熱水,給他擦洗那些痕跡。

在大手摸到後脖頸時,莫驚春咕噥了幾句,像極了喜歡這樣的愛撫。公冶啟一頓,指尖便來回安撫著那裏,一下,兩下,莫驚春忽而爬起來,一下子撲進公冶啟的懷裏,咬著胸前的肉說道:“你撩撥我。”

天見可憐,公冶啟這回可半點都沒有。

公冶啟手指在莫驚春的墨發裏穿插,順著摸到了發尾,“你撩撥我的次數,何嘗少了?”

莫驚春咕噥咬著肉不放松,留下個鮮明的痕跡後,方才松開牙軟在床榻上,一雙黑眸緊緊地看著公冶啟,“不多問我些問題嗎?”

他慵懶地舒展著身體。

“現在問我的話,有問必答。”

公冶啟將臟汙的帕子丟到一旁,翻身上床將莫驚春按到懷裏,淡淡說道:“不必,明日醒來,我自會問你。”

莫驚春懶洋洋地歪過腦袋,抵在公冶啟的下顎,“你們事情忒多。”

現在,這裏頭也有公冶啟。

摸著小腹的莫驚春想,這還要別的答案嗎?

這yin紋都認主認得這麽高興,難道以為是任何人都能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