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4/10頁)

正始帝淡淡看了眼小皇子,並不在意。

太後留意到正始帝看小皇子的眼神,就跟他看花,看草,看宮人一般毫無波瀾,她心下微澀,但也知道皇帝的脾氣,也不做強求。略坐坐,讓兩人不至於面生後,才讓人帶著小皇子出去頑。

太後略往後坐了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無奈笑道:“昨兒是發生了什麽大好事?瞧你現在的模樣,都沒半點正形。”

正始帝摸了摸臉,“兒子不正是為了母後的誕辰高興?”

太後毫不猶豫地輕踹了他一腳,嗔怒地說道:“哀家是不知道你?”連眉梢都快飛出去的喜意,如果是為了他這個母後,怎麽從前每年不如此呢?

正始帝笑眯眯地說道:“也可能是做了甚壞事,兒子心中愉悅。”

太後笑罵了他幾句,不過想起來這些時日皇帝在朝堂上攪得渾水,那可真是攪弄得風生水起,輕易就挑動了朝廷最是戒備的兩端。

太後淡笑著說道:“老齊王昨兒來尋哀家,說是想討了老太醫去。”

各處王爺隨侍的太醫,多是出自太醫院。

因著公冶皇室的血脈似乎總是疾病纏身,這代代累積下來,皇室搜羅了天下絕大部分的名醫。天下醫者,多出於皇室的培養。

佼佼者,多入太醫院。

而老太醫那幾個,便是太醫院最是頂尖的醫手。

“齊王開口就想討了老太醫去,倒是覺得自己面子夠大。”正始帝淡淡說道,“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

太後看著皇帝開口流露的陰鷙,也忍不住心悸。老齊王確實心懷不軌,但是齊王世子公冶留銘對皇帝,卻是真的毫無戒心。

正始帝似乎是覺察出了太後的觀察,揚眉笑著說道:“母後是覺得兒子手段陰狠毒辣?”

太後:“哀家倒是覺得,你饒了他一命,倒是有些出奇。”

正始帝的手指摩挲著唇間,不知想起了什麽,眉眼微彎,一下子化去鋒銳的寒意,如春風化血,“活著便活罷,左不過動手的也不是我。”

就當做是給那人行善積德。

如今這目的,卻也是達到了。

“聽說齊王老當益壯,府上還納了不少侍妾。”太後意有所指地看向皇帝。

正始帝淡笑著說道:“除非他戴了綠帽,否則,他一個都生不出。”

端看宗正寺記載的種種卷宗,也足以看得出各地王府的隱秘脈絡。如齊王今年已經是日暮的年歲,可他府上還有著不少鶯鶯燕燕,就連公冶留銘這二十出頭的年紀,也環繞著不少侍妾,其實足以看得出來齊王的扼腕。

齊王壯志未酬,可惜卻養出了一個嬌寵的兒子。

如若為了他要的目的,除了招兵買馬外,卻還得要合格的繼承人。可公冶留銘無論怎麽看也算不得聰慧,他倒不是不疼寵嫡子,而是為了長久未來在做打算。可惜的是這些年無論他怎麽努力,或許命中只得一子一女,就再也無法有別的可能。

太後用手帕稍稍按了按嘴角,“午後,哀家要召見諸世家權貴的女眷。”

正始帝挑眉,“那便,勞煩母後了。”

宮中兩位天家母子正說著朝野的事情,宮外,送行的馬車已經將莫驚春送了回去。

許是因為莫驚春從前品性實在太好,即便這幾年偶爾有外宿的事情,可只要有合當的理由,家中倒也無人懷疑他去外面胡鬧。

莫驚春到回了家,才多少感覺到身上難受,就讓人準備了熱水。

直到熱水沒過了身軀,莫驚春才覺察出身上細細密密的刺痛,從背脊,再到膝蓋,還有手掌處,像是都有小小的擦傷。

他驀然閃過幾個暗昧的畫面。

他被抵在樹上……跪坐在上頭……強撐著支著地面,掌側摩擦著地面,在渾然忘我的時候,莫驚春半點都沒感覺到疼痛。

昨夜的失控讓莫驚春實在是著惱。

他不僅為此瘋狂了一夜,更是做出了從前他最是不喜的行為。

惱的是,即便他知道年輕帝王再是欣喜不過,可他卻硬是因為過不去自己那一關而痛失一城,幾乎在公冶啟的窮追猛打下潰不成軍。

yin紋帶來的那種直白和沖動還在影響著他。

莫驚春現在的手指還在莫名發燙。

許是因為在離別時,天子的喜悅實在過分明顯,即便是在莫驚春換衣時,仍然要伸手跟他勾勾纏纏,直到離開前還捏著他的手指不肯撒開。

那掐的是莫驚春的指尖嗎?

那分明是要掐著他的心。

他就跟豬油懵了心一樣,如今想來有種踩在軟綿花上的空虛感,總覺得一著不慎就會摔落下去,那種幽怖的感覺揮之不去。

莫驚春沉默地坐在水裏,想了許久,都思索不清楚他那一刻,怎麽就……答應了呢?

就好像那一瞬,混沌的腦子裏什麽都想不起來,只看得進去公冶啟的那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