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7頁)

起初,莫驚春是想攔住他。

公冶啟記得莫驚春的身手,雖然比他遜色,可要是他抵死抗拒,公冶啟必定不會那麽快著手。

可是在他趴俯在肩頭狠狠咬了一口後,莫驚春就莫名泄去了力道。

為何?

即便是在這看起來幾乎是做了禍事的局面下,公冶啟在抓住一絲詭譎之事仍要思慮個分明。

他擡手擦過眼角,仿佛能將那裏的淡紅擦去。

是那時額頭劇痛時流下的眼淚?

原來眼淚這般無用的東西,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潰莫驚春的防線。

公冶啟低頭,總算將折騰了一夜的手從兔尾挪開,那可憐的兔尾在離開溫熱大手後顫抖著縮成一團,像是再也不願意被拉開那般,時不時哆嗦兩下,可愛至極。

他將手指伸到眼前,看著指間和袖口的白毛,原來兔尾真的會掉毛。

那這溢滿室內的濃香味,又是什麽?

公冶啟不滿地蹙眉,這將他渴求的味道幾乎完全蓋住,反被這後來居上的奶香遮蓋住。

奶香……?

黑眸猛地一震,他輕巧地換了位置,將暈過去的莫驚春翻了過來。

穿著的裏衣淩亂不堪,唯獨身前溢出大片的痕跡。

如同當初產乳。

莫驚春是在交談聲裏慢慢醒來。

他累得出奇,仿佛連胳膊都不想擡起,像是緊繃了許久,身上四處的肢體皮肉都酸脹不堪,感覺怎麽都睡不夠,但又被吵醒就再也睡不著。他略動了動,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悶脹感,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時候,床上的動靜就引起墨痕的注意,他忙去外間將老夫人和徐素梅請了進來。

連帶著後面一個莫沅澤的小尾巴。

莫驚春躺在床上發懵,墨痕將他攙扶起來,身後塞了一個軟軟的靠墊,床前就圍過來三張臉,最冒頭的是莫沅澤,“叔,你怎麽了?都睡了一天了!”

小孩的聲音是最快最脆的,一下子將莫驚春拉扯回昨夜的場景裏。

莫驚春的臉色微變,還在被褥下的手指緊握成拳,面上卻是不顯,沙啞著說道:“無礙,就是累了點,勞得費心。”

老夫人擔憂地說道:“子卿,昨夜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昨夜在劉昊突然趕人後,莫驚春院裏立刻就有人去通知了徐素梅,她原是想先不驚動老夫人趕來查看,卻發現守在外面的侍從全都是生面孔,而且一個兩個給她一種曾經在丈夫身上感覺到的殺意。

她當即按下想要發生沖突的墨痕。

徐素梅心裏隱隱約約有著猜測,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在當時說出來。可惜老人本來就覺輕,半睡半醒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的動靜,讓人去一打聽,便曉得府內出了事。

直到後半夜,方才有一個像是管事的家夥站在院內暗影處與他們說話,語焉不詳地說道主子正在與太傅說話,擾了清靜實在是對不住雲雲。

莫驚春啞著聲音說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都快酉時了。”

也就是說這一天都睡過去了。

怨不得屋內都燃上了蠟燭。

莫驚春疲累地說道:“那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徐素梅的臉色有點微妙,“他們是在卯時走的,院內的人都沒撐住,還是閽室說人走了。”這其實有點奇怪,畢竟莫府的侍從都有武藝,其實熬上整宿不算難,又怎麽會一齊在那個時候睡著?

大抵是他們不願讓人看見那位主人是什麽模樣。

可正因為這般,徐素梅反而確定那位的身份,心頭驚起千層浪。

待莫驚春一一安撫過老夫人與莫沅澤,等他們按下心來後,莫驚春才去瞧大嫂,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過這位聰慧的女郎。

徐素梅望著窗外,老夫人正牽著小曾孫在外面鬧。

莫沅澤鬧騰得很,卻也很細心地牽著老夫人的手,更像是他在照顧著長輩。他知道太奶奶的身體不好,所以要更小心謹慎。

徐素梅笑了笑,抽回視線,與莫驚春道,“兒孫都是債,如果沅澤能夠像小叔這樣便好了。”

莫驚春的腦袋靠在床板上,低笑道:“我寧願他與我半分都不像,還是像他爹吧,是個大將軍,大英雄。”

徐素梅頓了頓,輕聲說道:“是……陛下?”

莫驚春的聲音如同耳語,“陛下與太後生隙。”

僅僅是這麽一句,徐素梅就已經心驚肉跳,不敢再問。其實昨夜她都擔心小叔在裏面出了什麽問題,好在清晨進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他躺在床上歇息的模樣,讓墨痕去檢查,也說並沒看見什麽傷痕,只是室內不知為何燃著濃重的佛香,哪怕開窗散氣,到現在也久久不散。

眼見莫驚春的身體尚可,也不像她所想那般出了什麽問題,徐素梅就把心裏最後一個困惑壓下,笑著讓他好好休息。

等到屋內只剩下莫驚春一人後,他閉著眼沉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