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3頁)

這本就是莫驚春身為太傅的職責。

不關是教導,還得輔佐。

那便不能欺瞞。

公冶啟:“當初父皇與我說過,莫家人都是一根筋,撞了南墻也不回頭。但他評價你,卻是儒氣有之,血性不足。如今我卻是覺得,父皇看錯了。”

莫驚春一愣。

“今日若夫子還有甚麽要說,便暢所欲言罷,不然日後等你再提起這股勁,可不知得是什麽時候。”

公冶啟語氣聽起來嘲弄,卻偏有幾分親昵在裏頭,與從前陰陽怪氣卻有不同。

莫驚春思索起精怪所言的警告,範圍實在太過廣泛,而他於太子而言,也是太傅而不是東宮幕僚,想不惹人注目的見面也只能在這勸學殿內。

索性心一橫,便將這些時候悶在心裏的猜想二一添作五,悉數說了個幹凈。

左不過說一件是死,多說幾件,也頂多是從死到五馬分屍罷了。

待日暮時分,東宮派劉昊親自送莫驚春。

路上,莫驚春可是被劉昊的目光打量得怕了,無奈地說道:“您有什麽話,便問罷。”他眉間雖有倦意棲息,說話卻是輕柔。

他身上換的這衣裳與朝服的嚴肅不同,乃是他甚少穿戴的醬紅色。

雖也透著端莊大氣,款式卻抹去其肅穆古板,氣勢一旦柔和下來,便濯濯如春月柳,清雋漂亮的臉龐都鮮活了幾分。

劉昊:“奴婢就是看看。”

他訕笑,他心裏的疑竇可不止一件兩件,不過在宮內活,就得攢得住秘密。若非莫驚春與他有些交情,其實也看不出劉昊的心思。

莫驚春慢慢說道:“其實我該謝過公公才是,這些年若不是您在東宮面前美譽幾句,以殿下從前對我的看法……”

他笑了笑。

劉昊:“太傅言重。”

言重不言重,這話得聽的人自己分辨。

他們這些宦官在外頭的人看來壓根算不上是人,不男不女,看著都礙眼。宮人在宮內摸爬滾打,不長眼的都早就成為枯骨,這對招子比什麽都精明。對方究竟有沒有將自己當人看,其實他們一清二楚。

劉昊之所以在最初會對莫驚春留下印象,除了東華圍場的見面,不過是他將他當做人罷了。

劉昊親自將莫驚春送出宮去,才不緊不慢地回到了東宮,卻看到太子殿下重換了一套衣裳,連忙回稟。

太子頷首,“去長樂宮。”

太子去長樂宮,卻是不必通報,徑直越過幾道關卡後,正巧看到夏澤彎腰,撿起了永寧帝發怒丟到一旁的奏章。

公冶啟眼也不眨地說道:“父皇,我聽說你不肯吃藥。”

本就在吹胡子瞪眼的永寧帝更加羞惱,“胡扯!”

公冶啟跨過地上的狼藉,走到永寧帝的身旁摸了摸藥碗,冰冷的溫度讓他臉色也隨著一同發冷,“這是當著孩兒的面扯謊呢。”

夏澤欠身:“殿下好生勸勸陛下吧。”

“夏澤!”

永寧帝飛去眼刀,擋不住太子一身寒意,還是讓人去重煎藥,被親自盯著服下。他砸吧著一嘴的苦澀,覺得這面子裏子都沒了,乜一眼東宮,“我聽說,你在勸學殿鬧了一場?”

太子倚在軟塌的另一頭,無趣地翻檢著桌上的奏章,正巧看到那封讓皇帝動怒的挑著在看,“孩兒沒闖禍。”

他頭也不擡。

永寧帝呵呵:“不死人,自然算不得闖禍。”

公冶啟無奈,他將奏章按下,語重心長地說道:“父皇,您別那麽幼稚。這可是我十歲就明白的道理。”

永寧帝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特給你留了莫廣生,你卻偏看中了莫驚春。”

公冶啟:“莫廣生是帥才,卻非相才。”

二者本就不同。

永寧帝還再說些什麽,卻悶悶咳嗽起來。那咳聲一經響起就不再停,咳得滿殿的人心裏都發寒。公冶啟臉色一冷,三兩步跨到他身旁,卻見永寧帝捂嘴咳嗽的帕子上刺目的鮮紅。

莫驚春睡了一夜,第二日才有心情去打量兔尾。

正如他所猜,這尾巴根紅紅腫腫,可憐兮兮地瑟縮在尾骨上,讓人無從下手。上藥吧,那位置太尷尬,不上藥吧,感覺悶痛得緊。

他大早上起身,坐在堂前吃著早食,就見莫沅澤風一般從外頭卷來,嘴裏含含糊糊喊了一聲“叔”就跑到裏頭去,“阿雪,阿雪——”

這孩子滿心滿眼就他的兔子。

莫驚春面上正經,聽著小孩在裏面和阿雪說話。

“叔真壞,把我和阿雪分開。”

“阿雪,我給你挑了最嫩的菜葉子,徐阿伯說這是最好的……”

“嘻,你最喜歡摸尾巴了對吧~”

“不過阿伯說不能一直摸了,但明明阿雪最喜歡……”

喜歡摸尾巴?

莫驚春的動作一頓,身後的尾巴團子動了動。

【兔尾消失所需滿足感:1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