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然,也有那對她不滿的,尤其是她現在樣樣都要抓一手,這很大程度上也就架空了長史何德順的大部分權力。

這讓何德順十分不滿,偏偏沈羨之說的那些也沒半點錯,讓他一直沒有機會。

而現在,沈羨之猶如那市井婦人一般坐在車板上,身上穿著的還是尋常衣裳,作為大夏王妃,實在是失去儀。

於是便趁著此機會騎馬上前,“王妃還是到馬車裏去吧,有什麽事情,吩咐屬下一聲就是了。”

沈羨之聞言,擡頭看著馬背上居高臨下的何德順,“我倒是想相信何長史啊,可是咱們這才出發幾天,便有七八人因感染痢疾而亡,這接下來的路程還長著呢,就何長史這樣辦事,我哪裏能放心?何況我家王爺身子又不好,我是斷然不敢馬虎一點,若真出了事情,難不成我還能改嫁不成?”

馬車裏的夏侯瑾原本是正在看書的,忽然聽到沈羨之這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就這麽盼著自己死?

還想改嫁?這成親還沒十天呢。

何德順知道這位王妃不好糊弄,而且又是個胡攪蠻纏的人,跟她講道理必然是行不通的,於是便朝著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不管怎麽說,屬下也是陛下欽點到瑾王府的長史,王妃可以信不過屬下,還是連陛下都信不過麽?更何況王妃對於下面的奴才,實在是過於縱容了些。”

說著,不滿地指了指後面那些馬車上坐著的丫鬟和年紀稍長些的老仆,“這哪裏有奴才上車的道理?實在不符合規矩!”

他一臉正義言辭,甚至是將陛下都給搬了出來。

但他不知道,沈羨之已經忍了他很久,說到底這何德順也不過是奴才罷了,可跟自己這個堂堂的王妃說話,自己騎在馬上。

所以她清了清嗓子,一手扶著身後的馬車忽然站起身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何德順的衣領,直接將被她這舉動驚住了的何德順從馬上拽下來,“你也知道我是王妃?你也知道丫鬟家丁們上馬車不合規矩,那你騎在馬上跟本王妃說話就合規矩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沒將本王妃放在眼裏,你別忘記了,本王妃還是陛下賜婚給王爺的,你這樣高高在上地跟本王妃說話,是不是也沒把陛下放在眼裏?”

那何德順又不會武功,早前是在翰林院做個雜活的下仆,因為這嘴上抹油能說會道,經皇上身邊那大太監的引薦,得了如今這差事。

現在被沈羨之這樣毫無預兆地從馬上直接拽下來,失了魂不說,腿也折了。

偏沈羨之還把陛下搬了出來,治他一個大不敬的罪,叫他有苦難言。

他張口想要辯解,可是這腿摔傷的地方太疼了,連張口似乎也會牽動,使得他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然後便聽到沈羨之冷笑著問:“怎麽?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在質疑本王妃?還是想繼續教本王妃做事?”

何德順什麽也沒想,他現在就想找隨行的大夫過來,趕緊看看自己的腿是不是斷了?他要疼死了!

而沈羨之面對臉痛苦得扭成一團而不言語的何德順,生氣地喚來了護衛:“何長史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了,你們兩個扶他去休息,順便讓大夫看一看。”

不小心?她是睜眼說瞎話吧?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她忽然起身將人拽下來的。不過還真沒想到,看著王妃這樣嬌弱的一個弱質女流,居然力氣那樣大。

不過那何長史也是自找的,他一向為人又自傲,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很是叫王府的人不喜歡。

如今他傷了,哪個心中不歡喜?

即便是宮裏還剩下的那些細作,也十分看不慣他,而且還責備他辦事不力,使得他們那幾個人都感染了痢疾。

這倒是冤枉了何德順,可如今他是辯解不得了。

畢竟沈羨之接手掌管後,隊伍的夥食不但提高了不少,也衛生了許多,明明還是做從前一樣的事情,但因為沈羨之的分工明確,給排出了三班倒,使得大家根本就沒有那麽勞累了。

每天只需要負責自己的四個時辰,其余時間想上馬車休息,想幹嘛都行。

只要不掉隊伍。

而且這分三班倒,哪個小組若是幹得不錯,王妃還會有賞錢。

這樣的好差事,上哪裏去找?所以一個個自然也是盡心盡力,以王妃的話為尊。

轉眼過了幾日,眼看著就要到梧州了,不想這天公不作美,原本晴朗湛藍的天空,忽然被滾滾烏雲所遮擋,隨後那翻騰的烏雲中傳來轟隆隆的一陣巨響,馬兒都被驚得嘶鳴起來。

“王妃,這是要來雷雨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咱們要不到樹林裏去躲一躲?”有管事來詢問,那前面大片的樹林,看著有好幾株參天老木。

去樹下躲雨,那不是不要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