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以,其實她是十分憎恨陛下的,他對十七今日的寵愛,來日就是要十七性命的催命符。

縱使十七不學無術,可是往後無論哪位新皇登基以後,都不會容下十七。

無他,只因為陛下太過分寵愛十七了。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寵愛縱容也就罷了,可他偏偏總是誇十七孝順聰明,還總是拿來與別的皇子相比。

這比較之下,他自然是覺得十七更好些。

誇贊十七的時候,便要趁機將別的皇子貶低或是責罵一頓。

無形之中,不知到底給十七樹立了多少仇敵。

德妃也曾經檢討過,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惹得陛下生氣了,所以報復在十七的身上?

可是她後來又發現,似乎陛下對所有的皇子幾乎都一樣的。

如今活下來的六個皇子,竟然沒有哪兩個是能夠像是尋常人家的親兄弟一般相處著。

似乎都將對方視作仇敵。

兄弟間沒有半點情份,反而成了這副樣子,始作俑者自然也就是當今的陛下。

德妃不知道別的娘娘們有沒有發現,反正她自己心中有數,陛下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們和睦相處,兄友弟恭。

她眼下就想給十七找條生路,可是其余的五個皇子,都恨不得將十七給扒皮生吞了。

所以她起過心思,給十七討個封,不要太好,最好是能到那偏遠又落後的地方,這樣往後興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所以現在看到陛下心情不錯,便趁機提起了皇子們年紀已經不小,甚至是年紀最長的二皇子,都已經有兒女幾個了,是該封王才是。

皇上聽了,也認真地考慮起來。

只是卻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他的決定還沒做出,瑾王府卻已經整裝出發了。

昨日沈羨之就將沈家那邊的人分批送到城外去。

因走的都是官道,這京城也是太平的,所以便打算先到梧州以後,再和瑾王府的隊伍一起匯合。

這廂瑾王府的車隊出了京城,沈羨之掀起車簾朝城外看去,難免是有些遺憾,嘆道:“好些地方都還沒去過呢!”這一走,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戲還是要做的,所以當下和那夏侯瑾同在一輛馬車上。

新婚夫妻嘛,哪裏有這個時候就要分開的?不是該如膠似漆麽?

不過這都是沈羨之要求的,倒不是為了給這外面的人看,而是給瑾王府的這些下人們看,好叫他們心裏知道,自己這個主母在瑾王府是有分量的。

聽得她的話,夏侯瑾也回頭朝這座將猶如囚籠一般的城池看了一眼,目光晦暗不明。

沈羨之偷偷瞥了一眼,“心裏樂開了花吧?終於可以離開這座牢籠了。”

“……”夏侯瑾愕然.

卻聽沈羨之嘆道:“其實去了西南,也沒兩樣,還不是照樣有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你,一樣不得自由。”說著,拿出一張名單,是夏侯瑾提供給她的。

都是宮裏那位的眼線。

“這幾個人我就先不留了。”前前世怎麽說也是一教之主,雖然用毒不如自己座下的護法,但多少還是懂一些的,而前世也學了不少生活小常識,所以她打算以染了傳染病的方式,將這幾個人送走。

反正經過她這兩天的觀察,這幾個人明面上都是有來往的,到時候一個得了傳染病,即可傳染倆,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名單外面的人,應該是不會有所懷疑。

夏侯瑾有些吃驚地看著她,“你打算怎麽辦?”他有些擔心,沈羨之這樣是不是太心急了些,這才離開京城,陛下的人就出了問題,只怕是要引人懷疑的。

然而沈羨之卻猶如大哥一般拍著他的肩膀,“你不用怕,這種事情我輕車熟路,出不了岔子的,往後到了這西南,你就安安心心養身體,有什麽事情,本王妃扛著呢。”

不知道的,聽她這口氣看她這表情,還以為她才是王爺呢。

夏侯瑾活了這二十多載,自打父王母妃被害後,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可笑的是要為他遮風擋雨的是個弱質女流,是他的王妃。

但不得不說,他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撐了這麽多年,他其實也很累。可是見到沈羨之這樣對自己毫無戒備,還將殺人這種事情做得熟練的話告訴了自己,讓他又不得不擔憂,這王妃還是有些單純了。

不過嘴上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那往後,就勞煩王妃了。”

“客氣什麽,咱們是夫妻嗎,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必然是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沈羨之不以為然,十分豪氣爽快地笑起來,“既如此,我明日開始做安排。”

“好。”夏侯瑾頷首應了聲,然而暗地裏卻讓琢玉盯著一些,他實在不放心這性子看起來有些大大咧咧的沈羨之。

更何況,沈羨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不能容許出半點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