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蔣衡:“……”

可見謠言這種東西多可怕,但凡多倒兩張嘴就會變得連當事人都不認得。

“剛恢復聯系,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蔣衡用勺子攪了攪湯:“慢慢來吧。”

葛興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從那種狂熱紅娘的狀態裏冷卻下來,臉上出現了幾分認真的神色。

他把手機還給蔣衡,試探地問道:“慢慢來什麽?你到底還有沒有意思?”

“沒有意思就不來了。”蔣衡失笑道:“我又沒有撩前任的癮。”

蔣衡知道,自己當年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他應該用一種更成熟、更幹脆的方法來結束跟紀堯之間的感情。而不是熱血上頭轉身就走,從而跟他再也不見。

從小到大,蔣衡一直很明白一件事——“不成熟”的處事風格會帶來隱患,也會帶來數不清的麻煩。

比如紀堯就是。

如果他當時能冷靜一點,當場說出分手兩個字,跟紀堯幹脆利落地把那一地雞毛說清捋順,然後一刀兩斷,可能他就不會在意到現在了。

他會難受,會不適應,但三年過去,他應該早就開啟了新的人生階段,把過去的事當成一種人生經歷放下後,還能重新找一個更合適的。

但當時蔣衡什麽都沒說,於是這點尾巴一直留在原地,絆著他沒法往前走。

“那他呢?”葛興問。

“他沒結婚,來上海,就是最明顯的答案。”蔣衡說。

“結婚”倆字觸動了葛興敏感的神經,路遠迢迢跑過來聽八卦的紅娘差點一口蘑菇湯噴在桌上,好容易忍住了,差點給自己嗆個半死。

“結婚?”葛興說:“因為這個?”

“嗯哼。”

葛興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他打量了一會兒蔣衡,然後很輕地嘆了口氣,說道:“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搞售後了。”

“沒你想得那麽嚴重。”蔣衡說著手指動了動,他忽然很想來根煙,但顧忌這是在餐廳,所以忍住了。

在一起三年,蔣衡很了解紀堯,也清楚地知道紀堯一身反骨上纏著的都是布滿枷鎖的皮肉。

從朋友告訴他紀堯定了婚宴開始,一直到他和紀堯分道揚鑣,蔣衡心裏都很明白,紀堯當時不是背叛了感情,他只是想要解決當時的困境。

甚至直到現在,蔣衡都很堅信這一點——這不光是他對紀堯的了解,也是他對自己的自信。

他是個律師,擅長抽絲剝繭推理邏輯。他猜測過,紀堯或許是想先找個人結婚,然後過段時間再離。

“離異”和“未婚”的概念完全不同,所面對的家庭壓力也不同。雖然這是個蠢辦法,但大概是當時焦頭爛額的紀堯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手段。

蔣衡甚至猜過,紀堯大概背地裏跟女方達成了什麽協議,用以達成他的目標。

但了解是一回事,理解是另一回事。

蔣衡絕不可能跟愛人之間摻雜著一個女人,哪怕這個女人跟紀堯沒有肌膚之親,甚至是利益使然,蔣衡都無法接受。

人心是很難預料的,一旦有第三個人摻進來,勢必會有人為此損失什麽。

蔣衡無意欺負一個陌生的女人,於是從得知婚宴敲定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他和紀堯結束了。

但後來發生的一切讓蔣衡無從預料,他確實沒想到,紀堯會在他離開之後反抗父母,從而孤身一人跑來了上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了解紀堯甚於紀堯自己,所以那一瞬間蔣衡就知道,或許之前他遺留的那個尾巴有了解決的機會。

無論是好是壞,總歸這次會徹底有個結局。

葛興跟蔣衡認識許多年了,比紀堯要長許多。他打量著蔣衡的神色,極輕地嘆了口氣。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葛興說:“再來一次?萬一走回老路不是很難堪?”

紀堯沒問出口的話,經由葛興的口中重新落到蔣衡的耳朵裏,蔣律師笑了笑,扯過餐巾擦了擦嘴。

“誰會在一個坑裏摔兩次呢。”蔣衡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