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方俞聞言張了張嘴,又狠咬了下唇,他長吸了口氣聲音壓得不能再低:“哪一個?難不成還不止一個?”

“你、你胡說什麽啊!”

喬鶴枝聞言嚇的徑直站起了身,方才還好好在吃飯,時下倒是因著一本戲文鬧成了這樣。

他拿出身後的戲文:“你要是真想看,那、那看便是了,也不必發那麽大的火氣啊。”

“便不是戲文這麽簡單的事情。”方俞見喬鶴枝眼睛紅了一圈,他頓了頓,語氣也弱了些下去,但還是悶悶道:“我可是都看見了。”

“你看見什麽了?”喬鶴枝被他問的糊塗,見他神色再認真不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成親以來除卻余唳風的事情以外,他從未有過逾距之處啊:“你說明白呀。”

方俞也不逗彎子,直言道:“你近來總往書茶齋跑,昨兒同那個新來的閱稿人有說有笑的,對我卻是躲著避著,難道不是為著他?”

喬鶴枝聞言甚是生氣,又倍感委屈:“那閱稿人不是你答應了要選的嗎,且也並非是我盯著選的啊,書坊裏的人說這位先生有才學又了解書坊,我見你忙著書院的事情便先行去考問了一番,但都是按著章程來的啊。也、也並非是我一定要選他,是書坊裏的管事先舉薦上來的。”

此番誤會又豈是兒戲:“你若是真有不滿意之處不留他便是,又、又作何要說些莫須有的事情來。”

說著喬鶴枝疊起眉毛,眼睛發紅淚水便不受控制滾了下來,立在一邊上像個犯了錯被夫子訓斥哭的小孩子。

“我、我既去書坊與之有交談惹你不高興以後不再去就是,你也切勿要在疑心此般不堪之事。”

喬鶴枝見方俞也不答話,更是沒有著落:“若我在此處讓你不高興了,我、我回去便是。”

方俞見狀連忙站起了身,他拉住喬鶴枝的手:“外面這麽大的雪又冷,你往哪裏去啊。我這不是想同你好好說說嗎,沒有見到你不高興的意思。”

他好聲把人哄到了火爐前坐下:“我料想著你同那小白臉兒也是沒什麽瓜葛的,只不過是想得你一句肯定的答復而已。”

“我這些日子忙著書院的事情,回去又得忙著給學生批改課業,原我們待在一道的時間也不多,你也忙著書坊的事情,昨日好端端的又不與我同寢,我以為是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讓你生氣了。”

方俞擡手用手背給他擦了擦掛在臉上的淚水,涼冰冰的,連臉頰也一道冷了下來,更是有些心疼後悔方才不該對他這麽兇的。

喬鶴枝聽起其中緣由來,抿嘴垂下了眸子,他交疊著手捏著自己的手指,心中生出愧疚來,徐徐解釋道:“前陣子我到染墨宅子裏去做客,聽聞秦家給秦初表哥安排了兩名妾室,近來很得表哥厚待,染墨雖心中有不愉之處,卻是也知道難逃如此的命運。”

“我見此事頗為唏噓,秦表哥和染墨自幼青梅竹馬,成親後感情也十分要好,可如今幾年以後也是不如以往熱乎沒了那頭新鮮勁兒,妾室也便有了施展的機會。你同我說不會納妾,我也是信你的,可也正因相信獨我們兩人相伴一生,為此才擔心日日纏著你天長日久你難免厭煩,便是想著也找些事情做,如此也不至於讓你煩。”

“我絕沒有要躲著避著你的意思,若我真有此意,那也便不會給你送飯過來了。也是我處事不周,讓你誤會。”

方俞聞言伸手抱住了喬鶴枝:“各家自有各家愁,你不必因看到別人的哀愁而居安思危,我既認定了是你便就是你。盤算著我只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你怎生還想著更少呢。”

“以後有什麽你便與我直言,別在這樣了好嗎,雖說我歷來也算的上是大度,處事上也能心有成算,可在對待你的事情上,我也並非是事事都能猜透的,也是會擔心、會憂愁、會有胡思亂想的時候。便是像當初遇見余唳風一事上,咱們攤開來說,也好解決不是嗎。”

喬鶴枝從方俞的懷裏起身來,雖覺著他的話十分在理,可越是這般也就越有些心虛,為此沒有去應答方俞的話。

“嗯?”

方俞把喬鶴枝抓了回來,輕輕禁錮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怎的不說話?如此不好?”

“沒、沒有不好之處。”他小聲道:“我聽你的呀。”

方俞見其紅紅的眼圈中微微閃爍的目光:“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喬鶴枝沒說話。

“我便是把最要緊之事都曾同你言說了,時下你還有事情瞞著我。”

喬鶴枝將手覆在方俞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上,告饒道:“我說,我說便是了。”

他將懷裏的戲文本子遞給方俞,瞞無可瞞的泄氣道:“這個……其、其實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