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4頁)

“你別這麽說……萬一是女孩子呢。”

“女兒也可,只要別像長樂那般討人厭都行。”他道,又笑著看她,“我已想好,若所生為男,就叫他‘握瑾’。若所生為女,就叫她‘懷瑜’。櫻櫻覺得呢?”

前時他擬定了百來個名字,還叫來封衡和他一起評定,最後選來選去,還是挑了最初擬的這兩個。

村裏孩子起名都是越賤越好,等長大了些才會正式取名,岑櫻原本覺得這樣貴重的名字孩子會承不住,但對上他希翼的視線也不忍掃興了,只道:“櫻櫻都聽夫君的。”

——

下午,嬴衍去了尚書台與大臣商議政務,薛鳴向徽猷殿遞了帖子,求見皇後殿下。

對於這個名字岑櫻已有些陌生,似乎是從去年此時,她離開薛家進宮後二人便再未單獨往來,此後相見的次數也是寥寥。

岑櫻原不想見,但憶起他也曾帶著她背著他哥哥偷偷去見她阿父,猶豫再三借口去九洲池走動走動,在麗春台裏接見了他。

“薛侍郎是有什麽事嗎?”她語氣疏離。

此時距離他送她入宮也不過一年而已,薛鳴看著她較從前疏冷許多的臉頰,一時微微失落,喚她:“櫻櫻。”

“二哥還可以這般叫你嗎?”

二哥。

這稱呼令岑櫻想起從涼州相伴走來的一路和在薛家的那段日子,他是除姮姮外唯一對她好的人,她甚至偷偷地想過,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哥哥就好了……

直至,周哥哥告訴她,那死在薛氏手裏的五十多條人命。

岑櫻心裏頗不是滋味,逃避地移開目光:“薛侍郎有話直說便是。”

她的冷淡令薛鳴一陣失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村子的事了?”

“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是真的不知兄長竟會如此狠心……他只叫我帶隊去攔著陛下而已。”

青年喃喃說著,俊美的臉上猶有愧悔。岑櫻眸中一黯,打斷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

從她從周哥哥的口中得知了村民的死後,就再難像從前一樣待他。薛氏兄弟是她的仇人,這一點她從未忘記。

薛鳴苦笑:“是。我只是不想你還記恨著我。”

“我是不知情,可若我知情,也一樣會選擇為了家族而舍棄那些村民們,也一樣會成為兄長的幫兇。我知道,我並不無辜。”

“我今日進宮,就是想和你說清此事。謝謝你還肯見我。”

他說著,行禮告退,又很不舍地喚她一聲:“櫻櫻。”

“你要當心。”

這一句他說得情深意摯,岑櫻不解地擡眸,他卻已行完了禮節告退,再未回首。

仿佛秋雨嘀嗒在平靜的湖面,岑櫻看著他離去時稍顯落寞的身影,一時若有所思。

夜裏嬴衍回來後她便和他提起此事。他臉上並沒什麽表情:“沒什麽,放心吧。”

不過是薛家想要兵變而已,他早已料到。

薛家想起事,正巧,他也想薛家起事。

城南大營那二十萬大軍都由薛家的心腹及親族統領,總歸是要反的,與其提前動手打草驚蛇,不若靜待時機一擊致命,將動亂控制在皇城甚至宮城之內,減少流血和犧牲。

馬上就是冬至了,按例,宮中要舉行儺儀。他賭的就是薛氏父子會在這一日動手。

這半年以來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早在城南大營裏安插了暗樁,為他盯著薛氏父子的一舉一動,甚至是,送到薛姮身邊的那幾個女侍。

薛崇何日送走薛姮,就何日是他動手的時間。

——

時光飛逝,年節轉眼又至。洛陽城裏樹木凋盡,霰雪飄零,是冬至了。

這一日京中按例會舉行盛大的儺儀,驅邪納福,上至皇家,下至黎庶,熱鬧的慶典一直從紫微城蔓延至洛陽城的大街小巷。

冬至的前一日,織室給徽猷殿送來了祈福香囊。

織室負責的是整個宮室的絲織制造,但皇後的袍服都是由尚宮局趕制,輪不到織室分擔。只是恰逢年節,給各宮都送了一批香囊。結著五彩的絡子,裏面包著草藥,散發著濃郁的藥草清香,做工和用料卻不算精細。

按理說,這等小玩意兒是不會得貴人喜歡的,按例都是打賞了宮人,但岑櫻卻格外地喜歡,精心挑選了一枚薄荷香氣的欲要戴上。

“讓奴再驗驗吧。”青芝趕緊攔下。

自她有孕後,但凡是送進徽猷殿的東西,沒有不小心查驗的。按理說既能送進來,理應被底下人驗過許多遍,但青芝也一樣放心不下。

岑櫻遂將香囊交給她,轉交通藥理的宮人小心查驗了遍。宮人道:“沒什麽的,裏面是決明子和薄荷,有凝神靜氣之效。”

原來是薄荷,難怪這般好聞。岑櫻嫣然一笑:“這下,青芝姐姐可放心了吧。”

青芝仍有些不放心,但幾番查驗也沒有什麽破綻,也疑自己是多心了,將香囊替她佩好:“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我這般疑神疑鬼,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