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他的懲罰從來只會有這一種,她實在害怕那種浪潮打下來、滅頂的、淹沒一切的感覺,雖然不疼,每每卻似將她扔進大海中,像一片浮萍從流飄蕩,她怕極了,搖頭不肯。

“過來。”嬴衍立在床頭,逆光而站,面上已染上些許陰翳。

情知逃不過,她只好慢騰騰地挪過去,雪白的面頰上淚珠灑落,抽抽噎噎地求他:“你、你緩一些……”

“櫻櫻,你真的很不乖。”

嬴衍俯低身子,以指腹輕拭著她臉上的濕痕,似遺憾地嘆息。

“朕沒那麽好糊弄,今日箭場上你在看誰,朕心裏一清二楚。”

“你是朕的女人,這輩子眼裏心裏都只能有朕,誰許你看別的男人的?”

他抱著她,解下羅帶,重新一點一點地褪下她輕薄的衣物。岑櫻緊張地脊背筆直,扭過頭,“沒有的……櫻櫻真的只在看夫君的……櫻櫻只喜歡夫君一個……”

他絲毫不為所動,以指挑開她身上最後一絲遮掛:“既然在箭場上不肯看,那就現在來領略吧。”

說話間帷紗落下,衣裳簌簌滑落在腳踏上,也似榻上人影的糾纏。

細密的親吻終究撫平了她的緊張和畏懼,他握著她的指尖把自己送進去的時候,二人緊握交纏的十指都漸漸沁出了汗來,岑櫻星眼微朦,緊緊咬著唇,帳中淩亂粗重的呼吸間偶爾摻雜了一兩聲低微的泣聲。

象榻開始搖搖嘎嘎地輕響,她抱著他的背,帳頂織金繡芙蓉的的帷紗亦開始在眼前旋轉、遊蕩。就當她要以為自己要溺斃在他的溫柔中時,耳畔卻響起他低沉的語聲:

“……《周禮》有言,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

“五射者,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雲白矢者,箭穿靶子而箭頭發白,表明發矢準確而有力。櫻櫻,不若我們就從這白矢開始,可好?”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在她頸側,她仿佛被人從即將沒過頭頂的大海中撈了出來,迷迷糊糊地說著:“我,我不是你的箭靶……”

他似乎笑了一聲,聽來頗為愉悅:“是不是櫻櫻說了不算,為夫說了才算。”

“櫻櫻,你說得對。為夫不看,就可以射中。”

“不信,你瞧。”

他說著,話音才落,像是突然降臨的暴風疾雨,女孩子壓抑的輕泣聲猝然拔高,象榻開始劇烈地搖晃,纖腰受不住地亂擺,岑櫻螓首亂搖,淚如雨灑,緊繃的足趾在被褥上蹬出一條條皺褶,指甲亦在他肩背肌膚上劃出道道白痕,她拼命地躲著,哭聲一聲比一聲更響:“悶罐兒……夫君……夫君!”

“你不要這麽對我啊……嗚嗚……求你了,求你了,夫君啊!”

回答她的卻只是一記比一記更深重的擊撞,她被男人死死制住,只能被迫承受著那向一個點匯聚而成的酸脹癢麻。腦海裏紫電白光炸裂閃現,到最後,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腰際都被他掐得一片青紅。

埋在深處的異物開始顫抖著澆出汩汩暖流,滋潤她才經了劇烈顛落的身軀。岑櫻雪脯余波未平,小臉兒已被淚水打濕,淚眼模糊,眼前仍是炫白一片。

嬴衍俯首,深深吸著她頸間的女兒幽香,尚在平復。忽聽她唇瓣喃喃吐出幾字,側耳去聽,才聽清是“哥哥”二字。

“哥哥……”她微睜的雙眼無聲淌出眼淚來,無助地細聲抽泣,“哥哥救我……”

嬴衍尚在放空的大腦驟然一怔,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長睫籠下一片陰翳。

他以手輕撫著她蒙上一層薄汗的溫熱身軀,似愛憐地輕嘆:“為夫原本憐惜櫻櫻,想著來日方長,這五射慢慢教也不妨事。”

“既然天色尚早,櫻櫻也尚有力氣,不若,為夫一次性教完?”

岑櫻已累得說不出話,“嗚”了一聲表示抗議,卻再次被男人封住了唇。象榻又響了起來,帷紗落下,裏面的身影被人顛來又倒去,不時傳出新帝諄諄教誨的溫柔語聲:

“所謂參連,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放,矢矢相連,若連珠相銜;”

“所謂剡注,言羽箭頭高鏃低,矢行之疾也……頭高鏃低,櫻櫻感受到了嗎?”

“所謂井儀,四矢連貫而放,皆正中目標……”

“最後一個,襄尺。臣與君射,臣與君並立,讓君一尺而退;這個怕是有些難呢……櫻櫻……”

……

殿外夜幕漸黑,新月東升,灑進徽猷殿的朱門綺窗裏,遺落一地的琉璃明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