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弄得久了,便似上刑,她起初還是哭著要哥哥救,到後來,一邊哭一邊罵他,什麽“狗賊”、“狗皇帝”都罵了個遍,卻只換來更深、更狠的淩虐。

到了最後,女孩子臉色煞白,悶哼一聲受完了最後一記“井儀”,臉上淚水漉漉,沉默得仿佛死去。

嬴衍喘著粗氣,攬過她汗涔涔的一截軟腰將人重新抱起來,好令彼此親密相貼,又愛憐地吻她鼻尖、唇角,好似永遠也親不夠一般。

懷中的女孩子卻明顯會錯了意,短促的一聲哭叫後,猛烈地掙紮起來,欲將他踹下榻去。

男女之間氣力懸殊,他毫不費力地壓制住她,懷抱禁錮似鐵,緊緊將她攘在懷裏。

鼻尖相觸,他問:“不喜我這般對你?”

岑櫻拼命搖頭,搖首間眼淚便如珍珠亂灑:“……大壞蛋,混賬,狗皇帝……”

嬴衍嗤地笑出聲來,他安撫地輕娑她汗濕的後頸,將跌落下來的烏發理了理:“口是心非。”

話雖如此,到底憐她嬌弱,也知自己今夜是要得過火了,只輕輕攬著她,貪戀這歡愛過後難得的溫存。

她仍在哭,聲音輕輕細細的像小貓一般:“憑什麽……你憑什麽這麽對我……你究竟把我當什麽……”

“我不是箭靶,櫻櫻不是你的箭靶……你為什麽要這樣……嗚嗚嗚狗皇帝……櫻櫻不喜歡狗皇帝……”

她不是沒有氣性的泥人兒,從滎陽的那次,到上回被弄得滿身印章的那次,再到今天,她已經受夠了他莫名而來的脾氣了。

她或許笨,或許不懂情愛,也知只是看了別人一眼就被當箭靶對待,不是夫妻應有的相處,何況他口口聲聲“你以為你是誰”,根本不承認她是他妻子……

他那麽兇狠,她怎麽求他都沒有用……

他把她當什麽啊!一個玩意兒嗎?!

她愈想愈氣,又十分傷心,便把在鄉下耳濡目染學會的那些罵人的詞都一股腦罵了出來,心中的傷懷卻不能因之減輕一分一厘。

嬴衍面色冷峻,屈指替她拭著似乎總也哭不幹的淚水:“因為你做錯了事。”

“我沒有。”她愈發委屈,“憑什麽我就不能看別人了,我就要看。”

“不是說不是我夫君嗎?我不是你口中的‘你以為你是誰嗎’?我看誰,又與你有什麽相幹呢?你憑什麽生氣!又憑什麽管我……”

她氣得胸口起伏,朱唇都在顫抖。嬴衍自知理虧,卻也不願服軟,陰沉著臉攬著她沒有說話。

她仍在哭,眼淚都糊在他胸膛上:“……狗皇帝……連我哥哥、我爹爹的醋都要吃……沒有你這樣的……狗皇帝……”

他聽她嬌聲弱語說起“哥哥”二字心裏便一陣火氣,臉色愈沉:“差不多得了。”

“辱罵君主,你這是誅九族的罪,再罵,該受罰了。”

他想,哥哥又怎麽了,太上皇不是她生母的親哥嗎?

謝雲懌是她爹又怎麽了,她兩次丟下他皆是因為一個謝雲懌,他不殺謝雲懌已是仁慈至極。

“就要。”她氣性上來,也顧不得什麽,“我也沒有九族可以給你誅,你無非就是拿我阿爹威脅我,你還會什麽呢?沒有你這樣的。”

“若說是喜歡我,卻這麽對我和我爹爹,若說不喜歡我,又和我做這種事做什麽?真是太欺負人了……我不要你了,你去找別人好了!”

他臉色陡沉,厲聲打斷了她:“岑櫻!”

她也知這話說得過火,眼眸微閉,低聲啜泣道:“說一千道一萬,你不就是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嗎?你煩不煩,都給你那個了還要生氣……你到底還要我怎樣啊!”

“要你怎樣。”他重復了一遍,怒極反笑,“你真的有覺得自己做錯了嗎?你只覺得自己委屈,你有想過當時的我嗎?要我救你爹就喊兩聲夫君,救完了就一言不發地和他走掉,你究竟又把我當什麽?”

他憶起此事心頭便極怒。岑櫻從來都沒有真心悔過,分明一早口口聲聲要和他在一起、不許他有別人的是她,他為她做到了,她卻棄他如敝履,現在還反來質問他把她當什麽。

岑櫻正被說中羞愧處,失聲哭道:“我走掉又怎麽了!”

“你的父親母親和妹妹是怎麽對我的,你不知道嗎?還有、還有那個宮人,只是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而已,他們就要殺了她!我就是不喜歡這裏,為什麽不能走了……”

她氣得渾身皆在抖,眼睫很快又被淚水濕潤。嬴衍道:“難道我不曾給你報仇?不曾給你出氣?長樂怎麽對黃耳的我就怎麽對她的,這還不夠?你回來之後,她們又有誰動你一分一毫了?明明我會護著你,又不要你和她們接觸,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至於那個宮人,我也厚葬了她,你說不喜歡上位者草菅人命,日後你做了皇後不是就能改變嗎?難道你一走了之就可以改變了?你分明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