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頁)

梁喜當場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太子從前政事繁忙,所以一直沒有過女人,但雲香畢竟是聖人所賜,兼又幾番敲打,料想他會收著了,不想還是如此。

何況他今夜這幅模樣,分明就是有事……

嬴衍神色厭惡:“你去備冷水,把門口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梁喜只好照做,才擡了水倒進帳中備著的浴桶中,營帳門口又傳來個少女的聲音:“請問、請問是太子的營帳麽?讓我、讓我進去……”

是岑櫻的聲音。

嬴衍此時已經脫去了上衣,驚悸之下,連外裳也不及扣,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了出來。

“你來做什麽?”他又驚又氣,面上陰沉著,卻因酒力透出詭異的紅。

那少女果是岑櫻。

只見她雲鬢微亂,頭上沾著幾許草葉,足上的鞋也丟了一只,滿臉的驚惶之色,似只走投無路又自投羅網的驚雀兒,眼中還空洞的倒映著燭火,害怕極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懷中將他抱住,單薄的脊背在他懷中顫如蝴蝶振翼。

她一輩子也沒有過這般驚心動魄的時候,從那營帳的天窗裏爬出來,一路躲過沿途把守各個營帳的侍衛,做賊似的才逃到他這裏。

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她被捉回去會怎麽樣?她和皇後無冤無仇,她又為什麽要害她?直至後來,過來的路上,聽到皇帝的笑語聲,才全然明白……

聖人還是不肯放過她,而皇後,她心上人的母親,竟也助紂為虐!

她委屈地全身皆在發抖,抱著他一點兒也不肯放。當著幾位下屬的面兒,嬴衍難免有些惱,兼之腹下又有股熱氣蛟龍騰雲似的亂竄,索性將人打橫抱起進了內室,將她扔在了睡榻上。

“你父親是怎麽教你的?大晚上的往男人營帳裏跑?你不知道羞的麽?”他喉頭劇烈地滾了幾下,好聽的喘息響在喉間,又是無奈又是氣結。

“可你是我夫君啊……”岑櫻卻十分委屈,雙臂如鐵索緊緊環抱著他,不肯松開。

嬴衍這半日原就是強自壓抑著,被她溫熱馨香的身子一貼,體內那股原就熊熊烈烈的火登時燒得更旺。

他鐵青著臉一根根掰開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指,欲要離開。但岑櫻卻明顯會錯了意,一下子慌了:“你別這樣……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

“她們會把我交給聖人的……悶罐兒……你救救我……”

“你說什麽?”嬴衍的動作終於停下,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

岑櫻眼睫一顫,忍了這半日鼻間早已是酸澀欲裂,眼眶中聚滿的淚水就要簌簌而落。

但她不想他輕看了自己,強忍著沒有哭,將今夜的事一件件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地說了出來,聲音卻是顫抖的,眼波哀哀,一片瀲灩水色。

嬴衍的神色早已僵在臉上,就連盤旋在腹中的那股燥郁也因之一凝。

他想起今夜父親飲下的三杯鹿血酒,再一聯系她方才所說,還有什麽不明的?

原來,母親竟是想要她……

心裏突然劇痛如絞。

“你別趕我走……我在這裏就只有你了,你幫幫我……”

少女還在哀求,字字聲聲,哀婉入骨。嬴衍臉色稍稍柔和些許,他撇過臉,神色復雜地看著少女驚慌失措的水目。

為了滿足父親的一己私欲,他們竟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岑櫻一個孤女。而他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女人,到頭來,就是眼瞧著她被他的父母揉搓欺淩麽?

他沉默了這許久也沒說話,岑櫻不免有些害怕,猶豫了半晌紅著臉小聲說:“……你別趕我走,可以、可以給你親的。”

突如其來的一通話,他皺起了眉:“你在胡說什麽?”

什麽叫,可以給他親?

“你不是總喜歡親我的麽?”岑櫻扭捏著道。她想,雖然姮姮說不可以隨便和夫婿親親,但這也是她所知的、他唯一喜歡和她唯一能和他交換的東西了……

真是莫名其妙!

嬴衍陰沉著臉,欲起身離開。他想這女人真是不知羞恥至極。他還沒說什麽,她便要以這樣的條件要他留下她。那豈不是日後她一旦有求於別的男人,便連身子也能給了?

都是誰教得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整天在薛家跟薛鳴廝混,就是學得這些?

見他起身要走,岑櫻心下更慌。兩條柔臂慌不擇路地纏住了他脖頸,眼淚汪汪地喚他:“夫君……別走……”

嬴衍原就是強忍,被她這樣一攬,四肢經絡裏的血液都如火焰燃燒了起來,身子一軟覆著她即倒了下去,堅硬的額頭恰撞在她下頜上。

於是一聲悶響,兩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岑櫻看著他赤紅雙目和熱氣騰騰的俊朗面頰,終於覺出些許不對勁來。

“夫君,你……”她磕磕絆絆地說,被他這樣瞧著,臉上亦一分分燙了起來,胸腔裏心突然跳如脫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