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頁)

“我好想阿爹,你能幫我把阿爹救出來嗎?”

嬴衍伸出去的那只手一時微滯。

原來說想他,只不過是為了讓他救岑治出來罷了。

心底那些悸動又頃刻消失,他放開她,平靜的語調中強抑火氣:“你不是已經自己去求了聖人麽?”還來找他作甚?

“可是……”

岑櫻不好意思說是阿爹的話讓她感覺到聖人十分危險,他是聖人之子,疏不間親,只道:“反正你要幫我,我真的好擔心他……”

“你若真想你爹多活幾年,便別去聖人面前提他。”他冷嘲開口,又問,“還有,是誰教得你那法子?”

“是二哥呀。”

岑櫻聽出了這話裏的不悅。她不明所以,如實地答。

“你管薛鳴叫二哥?”嬴衍語聲微冷,神色也沉了下來。

“是啊。”岑櫻不覺有他,“他管我叫妹妹,又對我挺好的,我總不能直呼其名吧?阿爹說過那是不禮貌的。”

挺好的。

嬴衍臉色愈青,心中偏似堵了團棉花,窒悶得厲害。

他想薛家哪裏會有什麽好人,薛鳴對她好,分明就是知道她和他的事想利用她罷了,也只有岑櫻是個傻的,竟會輕信他。

“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叫了。”見他神色不虞,岑櫻忙改了口。

他回過神,臉色仍是陰沉得陰雲欲雨似的:“隨你。”

她愛管薛鳴叫什麽就叫什麽,關他什麽事。

這個人,好端端的,怎麽又生氣。

岑櫻心裏疑惑,又很快開解自己,他和薛家是仇敵嘛,這也難怪……

“那你幫不幫我救我阿爹呀……”她期期艾艾地說。想起自己推他下車在前,成為他仇人的繼女在後,越發地沒有底氣了。

“我有說過不救麽?”嬴衍面色如覆寒霜,然而終究是應下。

省得她再去求聖人……把自己求成他的庶母!他想。

他這好一陣歹一陣的脾氣岑櫻也捉摸不透了,她怕他反悔不救,低下頭、從腰間的繡囊裏取出一條帕子來,雙眸彎彎如月:“夫君,這個給你。”

“這是我給你繡的新帕子,夫君你看,我繡的好嗎?”

嬴衍接過,很快皺起了眉頭:“你這繡的是什麽?”

那帕上繡著一只青釉罐兒,裏面放著一枝山櫻,釉色如月白,如天青,襯著那枝粉白裊娜的櫻花,倒也不失精巧。平心而論,的確比她從前給他繡的那一條要好上許多。

只是這圖案,怎這生詭異?

“是帕子啊。”岑櫻還當他不懂,笑盈盈地耐心解釋,“你看,這只罐子是你,這櫻花是我。”

“櫻櫻喜歡夫君,想和夫君在一起……就像這只罐子和這枝櫻花,永遠也不分開……”

她笑著說著,聲音卻越說越小,到最後,兩頰暈紅,雙睫低垂,十足的少女懷春之態。

嬴衍鐵青著臉,不言。見他倏無反應,岑櫻心裏有些忐忑:“怎麽了,你不喜歡嗎?”

悶罐兒這個稱呼也許是不太好,但他一直都沒有反對,她便以為他是接受的。

她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有那麽多的稱呼,太子,殿下,猞猁……卻只有悶罐兒這個稱呼是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的。

不管他在別人的眼裏是誰,在她眼裏,他只是她一個人的悶罐兒……

嬴衍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只罐子許久,縱然繡得再用心再精巧,那也的的確確只是一只罐子。

她還真把他當罐子了。

他最終決定不與她計較,語氣生冷地應:“沒有。”

岑櫻卻松了口氣,笑吟吟地:“那我以後繡得好了,可以再給你繡個猞猁的……”

“不過先說好,你,你要是再燒了,我就再也不給你繡了……”

她還是有些介懷前事。雖說那帕子圖案她的確繡得醜,但他怎麽能燒了呢,她可是繡了很久呢……

嬴衍握著那張帕子,冷不丁問出一句來:“那他也有?”

“什麽?”岑櫻杏眼微睜,惘惘地看著他。

“沒什麽。”嬴衍道。心中卻煩躁透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許是厭惡薛家人,此刻聽她說起薛鳴心裏便不大痛快。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準確來說,是岑櫻在說,央他照看阿爹的種種,他聽著,偶或不鹹不淡地應一兩聲,很快,就到了不得不分離的時候。

岑櫻戀戀不舍地將他松開:“我先回去啦。姮姮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姮姮。

嬴衍皺了一下眉,沒吭聲。

她和薛家的人倒是親密。

“對了……”岑櫻並未察覺他的不快,她拉住他一只胳膊,柔柔地請求,“你什麽時候把阿黃帶出來嘛,我也好想它啊……”

“不知道,它在宮裏住不住得慣,吃不吃得慣,它很饞,但你不能縱著它吃,更不能讓它吃雞蛋和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