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5頁)

兩人雖然從前相識,也擔了表兄妹之名,但封衡自幼長在渤海封氏,與薛家幾乎不怎麽來往,而薛姮又與太子是從小的婚約,理應避嫌,因而兩人其實並不相熟。

但他想,真假千金被調換之事,薛姮實屬無辜,二人身份調換之後,其待遇與周圍之人對待她倆的態度必然天翻地覆。

聖人又判了一筆的糊塗賬,讓薛姮歸於薛家,繼續做薛家的千金。看似體恤慈愛,這個中滋味如何,卻只有薛姮自己才知曉了。

若是換了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因此滋生出嫉妒和仇怨也不是不可能。

他回過神,卻見父親正負手打量著自己道:“對了,之前聽你說,太子殿下在村中已經成過婚了?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沒下文了?”

封衡自不可能將成婚之人就是岑櫻的事告訴父親,只含糊應道:“兒也不知。”

“那你年紀也不小了,打算什麽時候成婚呢。”封父笑。

封衡微微赧顏:“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也。兒子心裏並沒有特別喜歡的,就勞煩阿耶和母親為兒子多費心了。”

父子二人說了會子話,便有下人來報太子到訪。封詢微驚:“太子怎麽會來。”

他立刻遣人去告知了公主,自己則與兒子先行迎了出去。嬴衍已在府門前下馬,面色淡漠:“免禮吧,孤來看望姑母。”

高陽公主此時也帶著幾個女孩子迎了出來,欲要行禮,卻被嬴衍攔住:“皇姑是長輩,日後見孤,就不必行禮了。”

說著,他視線淡淡掠過高陽公主,不著痕跡地落在立在她身後的岑櫻身上。

岑櫻正在偷偷看他,視線相觸,微微紅了臉低下頭去。

心中卻稍稍忐忑,他是、他是知道她在這兒才來的麽?

那側,嬴衍已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被高陽公主迎進了正房。

他既來,高陽公主只得打發叱雲月帶走兩個女孩子,叱雲月一心只在表兄身上,對岑櫻等略有不滿,但也只好照做。

“侄兒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想問姑母。”遣散旁人之後,嬴衍正色問道。

“侄兒近來查閱宮中宮人名冊,發現嘉和二十年和宣成元年這兩年間,宮中宮人更換頻繁,大量暴死,不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高陽公主臉色微變。

宮中的宮人入宮之初都是登記了名籍的,那兩年間宮闈混亂,被牽連死去的無辜宮人數不勝數,有心人若查,自是不難查出來的。

她只是好奇太子為何要查此事。

“太子殿下……”高陽公主微微沉吟,展目看他,“是想查縣主的身世麽?”

“是。”他亦直截了當地應,“縣主是嘉和二十年三月晦日出生的,元懿姑母卻是次年五月去世的,這之間尚有一年多的時間,這段時間裏,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其實早就有疑問了。元懿姑母當年在宮中產女,距離裴庶人離世也不過七月之期,說是裴家的遺腹女,但聖人如此罔顧世俗人倫,未必沒有可能是……

而岑櫻落到他手裏的那一個多月,他未有對外公布身份,卻也未有直接強占,只叫了卞樂去找當年的的宮人。他是想確定什麽?岑櫻又到底是誰的女兒?

他只覺此事焦頭爛額,偏偏最關鍵的知情人岑治又在聖人手裏,便只能來問高陽公主,是故今日有此一行,並非是因為岑櫻。

他問得雖委婉,背後的意思高陽公主卻明白。她強顏歡笑:“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當年我已遠嫁涼州,遠離京中紛爭,這其中的許多事是不清楚的。”

“殿下若有心想查,應該問一問皇後殿下才是。”頓一頓,她曲折而隱秘地提醒。

嬴衍挑眉:“也好,聽聞當年渤海封氏的子弟在大理寺中為官的不少,想必也許知曉些許內情,兼聽則明,孤也該去封家走一趟。”

明晃晃的威脅。高陽公主臉色微變,很快笑著說道:“罷了,皇家之事,殿下又何必牽連外人呢。”

“殿下知曉聖人為何信奉道教而不是佛教嗎?”片刻的沉滯後,她突然問。

這個問題嬴衍倒是沒有想過,皇室歷來信佛,獨獨聖人除外。

他劍眉微顰:“為何。”

“因為……”高陽公主話音微頓,擡目望向窗外蒼藍的天,似乎陷入久遠的回憶。

“佛經有言,在生之日,行淫/欲於父母之床,當墮銅柱鐵床地獄,女臥鐵床,男抱銅柱,刀剜骨肉,劍割肝腸……”

*

這廂,叱雲月將岑櫻與薛姮二人帶至了公主府後園的湖心亭裏,命侍女上了瓜果點心。

薛姮和岑櫻在亭中玩雙陸,叱雲月不屑於此道,便抱著槍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她們下。

說是看她們下棋,實則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岑櫻身上,眸光幽幽的,似含著某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