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2頁)

薛崇不動聲色,喚了聲“太子殿下”下跪行禮。

底下已有村民認出了嬴衍,驚訝地道:“這,這不是岑家那個……”

他還喝過他們的喜酒呢!這麽說,他是喝了太子殿下的喜酒了?當即興奮得要暈厥過去。

嬴衍卻瞧也沒往那邊瞧上一眼。冷淡眉目,銳利地看向身前謙卑行禮的薛崇:“你來得正好。”

“村西岑家,心懷不軌,謀害儲君,當夷九族。”

“你現在就替孤把人找回來。如若尋不到,提頭來見。”

是夜,官軍封鎖了村子,繼續盤查可疑之人,將太子殿下送入了縣城。

得到消息的雲台縣令誠惶誠恐地趕來,將嬴衍安排在縣城裏最好的驛館下榻。而薛鳴得到消息後,立刻追至了縣城拜見。

他沒說岑櫻落到他手裏的事,只言是得到消息與兄長兵分兩路趕來護駕。兄弟兩個,裝模作樣地在縣裏搜尋岑家父女,攪得整個縣域雞犬不寧。

清溪村深夜被劫一事,除去剩下之人與逃走的岑櫻等人,約有五十人在寇亂裏喪生。

而此事雖是薛家在背後指使,但因未得刺客活口,短時間內也就不了了之,只能按場普通的劫掠案處置。

“這筆賬,孤早晚會與薛家算。”

次日清晨,嬴衍用罷早膳,鐵青著臉看罷叱雲月遞來的最終線報,將紙張揉作了一團。

“可你還要娶人家的千金。”叱雲月在側拿肉條喂阿黃,語氣酸溜溜的。

“誰說我要娶薛姮?”嬴衍語氣不耐。

永安縣主薛姮是他已逝的姑母元懿公主帶進薛家的女兒,名為薛家女,其生父實則是公主的第一任丈夫。他和薛姮的婚事,是皇帝在他幼時所提,但嬴衍並不打算履行婚姻。

“也對。聽說,表哥在村中,已經娶過親了?”叱雲月覷著他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她已仔細盤問過村中人了,雖不知他昨日為何要當眾翻臉下令抓捕岑家女,但成婚卻是板上釘釘的事。便想要試探他對岑氏女的真實態度。

嬴衍沒吭聲,臉色卻已很不好看,只不知是惱她隨意置喙還是為的那個女人。叱雲月心裏便有點酸:“原來,表哥喜歡小家碧玉。”

“你說夠了沒有?”嬴衍冷冷掠她一眼,語氣帶著明顯的警告,“不想待,就回姑臧去。”

叱雲月有些委屈,噤了聲不言。這時,封衡帶著自岑家搜得的主上舊物及當日贖回的項鏈進來,瞧見他的臉色,便藏進了袖子裏。

他面色如常地上前施禮:“殿下。”

“扔了。”嬴衍冷道。

封衡十分尷尬,應了聲“是”,將東西交予了下人拿去處置。

屋中一時安靜得只余阿黃啪嗒啪嗒舔舐餐盤的聲。嬴衍在它頭上捋了兩把,心中的那股邪氣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燃愈旺。

喜怒不形於色是他自幼的修養,但現在,他根本無心掩飾自己對岑氏父女的厭惡。

他原以為岑櫻和那些貪慕他權勢的貴女不同,是真正愛他這個人的,所以,看在她的真心上,即便他不喜歡她,也願意給她一個名分,帶她回洛陽,讓她得以遂了心願陪在他身邊。

卻不曾想,她竟比那些虛情假意之人更加可恨。上一瞬才可憐兮兮地同他訴說了愛意,祈求他的垂憐,下一刻,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她便能毫不猶豫地推他去死,哪有半點真心可言。

倒真是可惜了老師給他的那塊玉。

玉有五德,仁,義,智,勇,潔。這個絕情寡義的村婦,又有哪一點配得上他的玉。

又暗嘲自己可笑。名利場裏廝殺的人,竟幻想這世上會有所謂真心。

她所謂的真心,還不如阿黃一條狗。

嬴衍煩躁不已,腿邊的阿黃卻低低嗚咽著,銜著他的袍子不放,可憐極了。

往常岑櫻不在家時,它也常常這般,銜著他的褲腿撒嬌要他帶它去尋岑櫻。

而眼下,岑櫻拋棄了它和他,它竟還要去尋她。

嬴衍因之更加煩躁,扒開它無果後,冷不丁喚叱雲月:“你養狗嗎?”

叱雲月未聽清,詫異地看著他。

“這畜生,你拿去養。”

洛陽城裏的權貴也有喜歡養犬的,譬如拂林犬、白雪猧,皆是名貴的犬種,可這狗不過是鄉野裏隨處可見的土狗,有什麽好養的?

叱雲月不解,但表兄肯親近自己心裏總是高興的,遂歡歡喜喜地應了聲:“謝謝表兄。”

作者有話說:

猞猁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