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這話裏有濃濃的火藥氣,岑櫻上來打圓場:“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那人也許就是恐嚇下我們,未必會來的。”

怕父親不依不饒,忙又拿話岔開:“阿爹,你哪裏來的戶籍啊。”

這傻丫頭,胳膊肘盡往外拐!岑治愈發氣不打一處出:“自己亂寫的咯!問這多做甚?”

“偽造戶籍可是死罪。”

“對啊,到時候說是這小子偽造的不就行了嗎”岑治反問。

知曉父親動怒,岑櫻不敢再言,一手一只蘆花雞拎回圈裏。

秦衍眉峰微皺,口中說著道歉的話,實則卻想,每一州的戶籍都有其定式,加蓋公章,岑治一鄉野村夫,是如何能偽造以假亂真的秦州戶籍的?

*

一連幾日都風平浪靜,岑櫻稍稍放寬了心。

尋訪太子不得,城裏那位大人物遲遲未走,城中一度處於禁嚴狀態,官差們依舊入村每家每戶的搜人,攪得雲台人心惶惶。秦衍的那紙告示也始終未能貼出去。

一日,岑櫻如往常一樣上山撿野菌和松果。

阿爹和秦衍身體都不便,她只帶了阿黃出門。

山間朝嵐煙潤,空翠濕人衣。布鞋踩在濕潤泥地上若落花無聲,阿黃歡脫地跟在她後面搖尾巴。

此山原歸一位富戶所有,後來就分給了村裏的百姓,上植果樹,又有松柏,伐取不禁。岑櫻常常上山撿些果子。

腳下的路是通往胭脂山的必經之路,也常常能瞧見入山的村民,今日卻有些不同尋常的寂靜,她走了許久也未遇上一個人。

岑櫻猶當是今日鄉親們起得遲了,並未在意。行至山路拐角處,迎面卻碰上三人,正是那日來家中盤問的王三一行。

“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幾日不見,娘子可好?”王三笑得淫邪,抱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岑櫻嚇了一跳,警覺地往後退了幾步:“你是誰啊,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做些春天該做的事。”

王三獰笑說著,一邊上手來抓岑櫻胳膊。

原本縣裏有大人物來,他是不打算在這時候興事的,奈何這小娘子生得實在美麗,莫說是清溪村,便是整個姑臧,整個涼州也難有比她更美的,分明地處塞上,肌膚卻養得好似江南花娘,吹彈可破,勾得他幾宿幾宿地睡不著覺。

岑櫻嚇得尖叫,拼命掙脫著喚阿黃。

阿黃箭一般沖過來,死咬著王三小腿不放。

王三疼得大叫,抓住岑櫻胳膊的手一下子便松了,岑櫻扭頭就跑,卻再一次被他拎住了後領,阿黃也被另一名衙役一腳踹開,發出嗚嗚咽咽的叫聲,又要上來拼命。

少女生得纖瘦,很快便如小羊一樣被他提拎住了衣領拖過來,王三疼得齜牙咧嘴的,語中也帶了些火氣:“那乳臭未幹的小子有什麽好,你這小娘子嘗了男人的好,才不會惦記他呢!”

“再不聽話,本官連你這狗也一並煮了吃!”

眼見得對方人多勢眾,岑櫻急得疾呼:“阿黃,回去!”

阿黃最通人性,原本死咬著一名衙役,聞言即松了口回去報信了。一人欲追,也被王三叫住:“算了,她家中一個跛子一個書生,能成什麽事。”

“你我還是,趕緊辦事吧。”他淫.笑著,攔腰抱起猶在掙紮的少女,轉身去尋山洞。

*

這廂,阿黃跑回家中時,岑治已經起來了。

院子裏已經聚了七七八八上早課的學生,見阿黃銜開籬門自己進來,都笑道:“阿黃回來了,想必櫻姑娘就快回來了。夫子今日又有菌菇湯可以喝了。”

“去去去,什麽阿黃,人家大名叫黃耳。”岑治端著洗漱的水從庭下走出,不悅糾正,“子不聞,齊祖沖之《述異記》雲,‘陸機少時,頗好獵,在吳,有家客獻快犬,名曰黃耳……’哎哎哎,阿黃!你怎麽回事!”

他還未說完,阿黃突然沖過來銜住了他的褲腿,拼命把他往籬門扯。

岑治腿上本有傷,又端著水,險些站立不穩,急得直叫。

秦衍本在裏屋看書,清凈被擾,不耐地皺了皺眉。

正欲起身關窗,學生的聲音從窗外飄來:“夫子,瞧阿黃這樣子,莫不是櫻姑娘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