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頁)

謝鈺握住了她皓白的手腕,順勢將人抱起放到裏側,蓋上了錦被,只露出一張緋紅的蓮臉。

“妹妹來了癸水,與我過來將就一夜,似並無甚相左之處。”謝鈺俯身,輕咬了咬她瀲灩的紅唇,低笑出聲:“抑或是妹妹想到什麽旁上的去了?”

折枝本就緋紅的雪腮愈發熱燙了幾分,只小聲辯解道:“折枝只是怕旁人瞧見,不好解釋。”

謝鈺長指微屈,指尖抵在掌心上,似又回憶起方才廊上那漸漸散去的溫熱觸感,長眉微微蹙起,終是側過臉去,淡聲答道。

“天明前,我自會離去。不會讓旁人看見。”

折枝輕抿了抿唇,見攆不走他,這才勉強往旁側挪了挪身子,給他空出小半張錦榻來,輕聲道:“那哥哥可要記得。”

謝鈺遂往外側躺下,隔著夜色見小姑娘團在錦被裏闔眼,沒有再挪回來的意思,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低聲道:“過來。”

折枝來著癸水,身上疲倦,不想折騰什麽。便只闔著杏花眸不做聲,裝作自己已經睡去。

謝鈺似是等了一陣,見她沒有回答的意思,這才主動湊近了些,輕咬了咬她的耳垂,低聲道:“妹妹方才還說要對我負責,這便忘了?”

折枝面上一熱,慌忙睜開杏花眸看向他,連聲否認:“折枝何時說過?”

謝鈺卻並不深究,只低笑出聲:“妹妹還醒著?”

折枝自知失言,慌忙拿手掩口,卻已是晚了。

只得輕抿了抿唇,終於還是緩緩挪身過來,將自己倚在他懷裏,闔眼小聲道:“哥哥也快睡吧。明日金吾衛盤查後,還要回府呢。”

這幾日盛京城裏米價飛漲,她還要去尋個日子,將自己手裏囤著的米糧販出去。

那時候,應當也夠還清謝鈺的銀子了。

她這般想著,唇畔輕輕漾起笑來,又往謝鈺身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倦倦睡去。

謝鈺替她壓住了錦被,擡手擁緊了她。

小姑娘身上也如指尖一般細膩溫熱,帶著淡淡的清甜香氣,似是什麽綻放到極處的花卉。

謝鈺垂首,將下頜抵在她肩窩上,任小姑娘柔軟的烏發輕輕拂過他的側臉,帶來微癢的觸感。

他闔眼,細細分辨了一陣。

不似牡丹華艷,也不似玫瑰濃麗,更不似梅花清冷——

是夜來香。

一種天黑時綻放,日出時凋零的花卉。

花期短暫,似雪上朝露,永遠見不得天光。

便像是小姑娘在人前悄悄收回袖間的那雙素手,像是掌心裏漸漸散去的溫熱。

謝鈺皺眉,沉默良久,終是在她耳畔低低喚了一聲。

“穗穗。”

殿內寂靜,唯有雨聲打在竹篾紙上細碎的聲響。

謝鈺隨之垂眼看向她,卻見小姑娘已在不覺間睡去。羽睫低垂,便連呼吸也清淺而均勻,那瀲灩的紅唇卻輕輕擡起,猶帶著未散的笑意,似是在做什麽好夢。

謝鈺俯身輕吻了吻小姑娘柔軟的唇瓣,緩緩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靜靜闔眼。

還是待事了之後,再與她提起為好。

免她懸心。

*

夜闌人靜,不遠處的昭惠殿中,卻仍是燈火通明。

一名戴著幕離的雪衣女子踏著月色步入主殿,擡眼看著上首手執金樽的男子,像是隔世般將視線停留了許久,終於緩緩福身下去,低聲道:“王爺。”

順王隨之將金樽擱下。

隔著層層垂落的雪紗幕離,順王看不見她的容貌,卻仍舊是平靜喚道:“靜婉。”

語聲落下,雪衣女子驟然一顫,緩緩擡手,取下了厚重的幕離。

燭火搖曳,照出女子淡煙似的遠山眉,色澤淺淡的雙唇,與那一泓秋水照人寒的清眸,正是先帝靜妃,如今孀居宮中的靜太妃。

順王撚轉著拇指上的扳指,嘆息道:“今日宮中盤查刺客,你不該過來。”

靜太妃素日中那雙清寒冰冷的明眸裏漸漸籠上雲霧,語聲隱隱有些哽咽:“靜婉如今身在宮中,等閑不得踏出宮門半步。也唯有這等時機,方能見王爺一面。”

“也唯有今夜,能面請王爺,切勿去邊關以身赴險。”

順王撚轉著扳指的動作停住,只徐徐搖頭道:“靜婉,你是女子。許多政事,本王無法與你解釋。”

靜太妃卻只是噙淚望向他,低聲道:“靜婉明白,您想要什麽——靜婉也盼著王爺得償所願,可未必便要兵行險招。”

“王爺可知道,今日謝鈺離席,是為他那位‘妹妹’去借女子所用的物件。”

順王點頭:“確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靜太妃眸底噙淚,強忍著並不墜下:“靜婉想著,若能將這女子掌握在手中,興許不必您親自赴險,亦能令謝鈺聽命,替您鋪路——”

“靜婉。”順王打斷了她的話,眸底似有一縷復雜神色流轉而過,卻頃刻湮滅,歸於平靜:“男子對貌美的女子,總是會有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