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兄友弟恭(第3/3頁)

孔仁不清楚馬氏幾兄弟的關系,增山連率馬員作為二兄,待馬援十分縱容。馬余作為三兄,卻對馬援一向嚴格,也清楚他的秉性:放著太學不上,郎官不做,大好前程視作兒戲,十二歲就嚷嚷著說要去邊境耕作放牧,自由自在不受世俗所限。

後來為長兄馬況服喪一年,馬援看上去稍穩重了些,也乖乖納妾生下子女。可他仍不願步兄長後路,去做新朝大官,只當了沒什麽前程的小督郵,終日奔波勞碌,腳踩在泥水裏也自得其樂。

至於縱囚逃匿,馬余也一點不驚訝,這就是四弟的做派啊。

所以馬余對司命府的“好心”根本不領情,如今隨著五威司命被郎官、太學生輪番堵門,這件事已鬧得滿城皆知,莫要因此毀了馬氏的名聲威望。

既如此,還是讓馬援承擔所有罪責吧——反正就算馬援被判棄市,馬余也堅信……

“以文淵的本領,豈會被區區吏卒所擒?他早就如鳥上晴天,盡情飛舞去了。”

馬余嘴裏罵著弟弟,心中反而釋然。他不是心心念念要去邊塞麽?那便作為逃犯,流亡去吧,好好吃苦,遂他意!

被馬余這“兄友弟恭”弄糊塗的不止是孔仁,還有太學生們。

眾人面面相覷:“第八矯不是說,是第五倫勸服馬援,釋放萬脩麽?為何在中壘校尉口中,卻變成馬援是主謀,而第五倫無涉了?孰真孰假?”

倒是熟讀詩三百的鄧禹搖頭道:“諸君豈不聞《二子乘舟》乎?”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這首衛風,講的是衛宣公兩位公子爭相赴死的故事,讀書人一聽就明白。

第八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馬援故意為之,讓其兄表明自己是首犯,好解救伯魚啊!”

他好想哭,這是怎樣的豪情義氣。

本來就面赤的劉隆也聽得激動,臉更紅得像棗:“從前有衛國公子伋、公子壽爭死,今有第五伯魚、馬文淵爭做首犯,壯哉,二位君子有春秋之風!”

連躲在隊伍後頭的劉秀,聽了也不禁頷首。

他今日煞費苦心,引導太學生去功崇公府,避免他們伏闕鬧出大事來,也算出了份力。

在對待別人家的事時,劉秀還是謹慎的,他牽著驢縮在靠後位置,只讓劉隆、第八矯出風頭。

劉秀暗想:“這次來解第五倫之難,還真是來對了!果真是位仁德孝悌之士,有幾分俠義之氣。”

“若來日我引薦伯升與他相識,說不定,第五倫也能協助吾兄,共成復漢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