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共飲(第2/4頁)

難道是天賦異稟?

這事兒倒是不可知,畢竟以前沒留意。

黃壤重新擠到守衛面前,道:“這位大哥,我乃玉壺仙宗謝宗主親傳弟子黃壤,求見司天監李監副!”

說著話,她遞上玉壺仙宗的名帖。

想不到,她來找第一秋,居然需要用謝紅塵的帖子。

那守衛一聽是玉壺仙宗的人,這倒是沒再為難,道:“請仙長稍候片刻,小人入內通稟。”

黃壤嗯了一聲,答得心不在焉。

身邊的姑娘們,還在細細碎碎地議論。

那內容簡直……不可描述。

好在不一會兒,李監副匆匆趕來。

一眼看見黃壤,他急忙上前:“阿壤姑娘,裏面請裏面請。”

黃壤跟著他進去,腦子裏還是迷迷糊糊。她只好問:“你們監正……他還好吧?”

李祿見著她,就仿佛自己思慕多年的神女前來探望自己。

他連忙說:“監正若是知道阿壤姑娘過來,一定心花怒放!這些日子他思念姑娘,簡直是茶飯不思,整個人都消瘦不少。”

他極盡誇張之能事,黃壤卻仍然聽得心不在焉。

“是嗎?”黃壤有心想問問傳言之事,到底是不好意思。只得說:“監正大人他可在司天監?”

李祿自然不知她的心思,當下說:“他還在宮中,只是……只是……”

黃壤見他為難,問:“可是不方便探望?”

“不不不。”李祿說,“只是監正還在病中,只怕嚇著姑娘。”

黃壤明白了。

想不到,過了這麽久,第一秋竟然還是沒能恢復常人模樣。

夢外的她,也曾聽第一秋提過此事,那只是輕描淡寫,草草一筆。而現在,她親身走過這些時間,卻與他隔著宮墻與高塔。

她極盡真誠,道:“若是他可以見客,就請李監副帶我一見吧。容貌什麽的,不妨事。”

李祿還是猶豫,他當然想帶黃壤過去,可是萬一真嚇著她,監正就連這點指望都沒有了。

黃壤見他神情,立刻明白過來。她說:“監副不必擔心。我……我見過他,我想,不會比那時更可怕了。”

李祿愣住,他看向黃壤,黃壤微笑著向他點頭。

下午,皇宮。

李祿帶著黃壤,一路來到圓融塔。

裘聖白在查看今日的藥方,一擡頭,就看見黃壤。

他盯著黃壤仔細打量,黃壤面上帶笑,向他輕輕一福:“見過醫正大人。”

“哼,是你這丫頭。”裘聖白鼻子裏哼出一股氣,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帶她走入塔下一層。

李祿很靈敏地意識到,裘聖白並不擔心黃壤會嚇著。

黃壤抱著酒,踏進了這方陰暗的天地。

如今的皇子皇女,在漸漸換血之後,開始出現了畏光的現象。這裏的燭火便被撤去許多。

這裏掃灑得勤,卻依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又鹹又苦。

黃壤打量著這些囚室,裏面困鎖著各種各樣的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幼。他們人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死氣,就連偶爾回一下頭,都陰森可怖。

第一秋的囚室在入口處。

他背對著墻壁,並沒有回頭。

顯然,他對黃壤的腳步聲,並沒有黃壤對他腳步聲的熟悉。

黃壤站在柵欄前,靜默地打量他的背影。

他身上還沒有消腫,整個人看起來醜陋得像個怪物。

哪有半點英俊模樣?

“第一秋。”黃壤輕輕地喊出這個名字。

小小的囚室裏,第一秋的背脊猛地僵直。他久久不回頭,黃壤明明帶著笑,眼中卻有淚光閃動。

夢外的第一秋,在司天監玄武司的官舍裏獨自居住了一百多年。

那些漫長的日夜,他會不會無數次重回這昏暗的囚室?

溺於苦痛,不得解脫?

黃壤這一生,遇人大多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於是她很少心疼誰。

但這一刻,她開始憐惜這個人。

他的一生,在十九歲被終結。

從這間囚籠裏走出去的,已經不再是那個稚氣的少年。

黃壤等待許久,第一秋不肯轉身。

裘聖白幹脆打開了牢門。黃壤回過頭,看一眼他和李祿,問:“你們能不能回避一下?”

二人皆莫名其妙,裘聖白說:“讓你進來已經開恩了。哪來那麽多毛病?”

“好吧。”黃壤只好說:“那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要是吃了他的口水,會中毒嗎?”

“毒性輕微。”裘聖白思索了一下,道:“他如今毒在血液,體質尚不成熟。”

黃壤點點頭,一貓腰進了囚室。

裘聖白琢磨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哪裏怪異——不是,你為什麽會吃到他的口水啊?!

他看向李祿——你有沒有聽到那個女人剛才的話?

李監副一臉期待!

囚室裏,那只洋辣子趴在公文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