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他喜歡麽?(第3/4頁)

魔君確實是畏罪自殺,但卻不是因為玄月宗的到來,而是因為見到了元九淵這張熟悉的臉。

不禁想到曾經那位把酒言歡,抵足而眠的好兄弟,一時急火攻心,悔恨交加,終被相思反噬殺死,為了讓他死的不那麽痛苦,他們友善補了幾刀。

魔君臨死前牢牢抓著元九淵的手道歉懺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無以為報,只能將魔君的位子還給元九淵。

如此一來,若是玄月宗強行帶回元九淵,魔族的人必然不會罷休,一定會上山要請回自己的魔君,可若是不帶走,將元九淵留在十九重城,師父師姐師兄不放心,鏡非明也不願將朋友孤身一人留在此地。

於是乎便有這個做三個月魔君的辦法。

大祭司心滿意足地微微一笑,勉為其難地說道:“既然魔尊意義決,屬下便聽從您的意思,這三個月內選出新一任魔君。”

元九淵留在此地有一分私心,便是為了仙魔同修之事,佛珠中的功法和靈才有限,若能在魔宮之中滯留三個月,必然能修為大漲。

“對了。”大祭司含著笑意,畢恭畢敬地問道:“不知玄月宗何時回去?”

元九淵頗為無奈地望一眼天上的飛舟,“稍後便會回去。”

大祭司松一口氣,七座飛舟停在頭上,不亞於天雷頂在頭上,時時刻刻威脅十九重城的安危,可算是要回去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元九淵輕描淡寫地吩咐道:“收拾兩間宮殿出來,我師父師姐會留在此地陪我三個月。”

要把寶貝徒弟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三個月,不亞於殺了重夷道,所以他必然會留下來。

妙真也一樣,魔族的人喪心病狂,她很擔心小九師弟掉進大染缸學壞了,便留下來監督。

當然還有不依不饒留下的徐復,元九淵並不想提他到這個人。

大祭司的笑意僵在臉上,心有不滿魔族的領域上有道修的人,卻不敢不服,道了一聲:“好。”

頓一下,他夾槍帶棒地說道:“人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魔尊可還有其他吩咐?我一並吩咐靈童執行下去。”

元九淵拂過袍袖,抱著手臂說道:“有,不要打擾我。”

大祭司頷首點頭說道:“明白了,魔尊初來乍到,對我們魔族不甚了解,您放心,城內諸事皆包在我身上,您只需推舉下一任魔君便好。”

元九淵微挑起一側眉頭,聽出來要架空自己的意味。

兩人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道幹澀嘶啞的聲音——“大祭司這話說的,魔尊怎麽就不了解魔族了?”

夜伽藍施施然地走出來,一面向前走,一面笑盈盈地說道:“以我所見,魔尊是最了解我們魔族的人。”

大祭司端量他一遍,心中瞧不上他,臉子上不悲不喜地道:“我知道你為魔尊鞍前馬後,可也不能空口說白話,魔尊才來十九重城幾天?”

夜伽藍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遞給了大祭司,“我從不說空話,這裏有令魔族壯大之計。”

聞此言,大祭司鄭重其事地接過紙,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張,紙上第一行寫的便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在場還有三千靈童,夜伽藍回過身,清清嗓子,面向站著黑壓壓人群的廣場,朗聲一句一句念出紙上所書寫的內容。

從關於兒童的基礎教育,到引導修行的考核策略,每一句都是金玉良言,大祭司嚴穆的臉上神情逐漸松懈,露出一種躍躍欲試的期待神態。

若是將這些計策分毫不差地實行下去,可還愁魔族人才凋零,無人可用?

但聽到“我有一個夢想”,大祭司松弛的神情一滯,頓時雙手合十,莊嚴神聖,擺出如同在聽佛祖講經文般的慎重姿態。

元九淵端著下顎,瞧著夜伽藍半眯起眼睛,時不時點點頭,認可所說的言辭。

夜伽藍慷慨激昂地念完,本是安靜的廣場上屏氣凝神,萬籟俱寂,竟無一人敢出聲。

“啪——”

廣場上街邊的酒肆二樓推開窗戶,一道蒼老雄厚的聲音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們真有一天能走出十九重城!”

“千真萬確,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夜伽藍真心實意地答道。

窗戶再次關上了,但希望的小火苗卻留下了。

元九淵若有所思地道:“夜伽藍,今日聽聞你的真知灼見,可謂耳目一新。”

夜伽藍怔愣,呆滯地望著他,緩緩眨動眼睛,驀然猩紅的眼底留下兩行清澈淚水,他背過身擦去眼淚,哽咽酸澀道:“魔尊,每一句都是你說得話,不用歸功於我!”

魔族的靈童只會搶功勞,但凡身上有半點靈才寶物,都會被他們搜刮的一幹二凈,夜伽藍從未遇到過這樣體貼的上級,竟然將這種開天辟地的豐功偉績推到下屬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