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喜歡你。

“這是……我母親真正的遺囑?”

溫故坐在咖啡廳的角落,手裏捧著一沓雪白的文件,微微睜圓漆黑雙眸,錯愕地問高隊長。

高隊長點點頭,同情地望著他,“我在家裏的信箱看到了你繼兄的自白書,裏面稱述了他和你父親篡改遺囑的事情,這可是經濟糾紛案件,本來不歸我管,但寧曉海的事你幫了我這麽大忙,我就順手一查——”

“沒想到你母親的遺囑律師,一聽我是刑警隊長,還裝模作樣地拿喬,可我是誰?審問過的亡命之徒能坐滿這間咖啡廳,小鐲子給他一套,審訊椅一坐,立馬老實交代了……”

溫故低下頭,仔細一頁一頁閱讀了遺囑文件,溫媽媽將所有的家產全都留給了他一個人。

當初,他回國之後忙於處理喪事,至親的離世令他傷心痛苦,等到緩過勁來,想追究這份古怪遺囑的事宜,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

他那位父親還假惺惺地出來,施舍他一筆小錢,告訴他母親是為了他好,不然他會成為一個坐吃山空,遊手好閑等死的富二代。

溫故從來沒信過這些鬼話,一直很奇怪為什麽沒有任何證據,現在他聯系起林林種種的蛛絲馬跡,有點想明白了。

幾年前和商則在大雨中的初次相遇,只是一場別人精心設計構建起來的騙局,他曾經在無數被商則冷言冷語傷害的夜裏,碾轉反側回味的那一點甜,竟然都是塗著蜜糖的毒藥。

溫故纖細修白的指尖緊緊地捏著文件一角,捏得紙張褶皺不平,烏黑濃密的睫毛細細地顫抖,他驀然重重的閉上眼。

回國之後他才從親戚口中得知,母親病危命懸一線,卻怎麽都打不通他的手機,派人越洋而去在學校尋找溫故,他急匆匆的想回國,可巧的是護照找不見了。

當初他借住在商則的公寓裏,唯一能接觸到手機和護照的人,沒有其他人了。

溫故終於明白,那場詭異的夢境裏,他為什麽會哭得那麽傷心絕望。

被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人與財皆失,最後因為想要脫離這種病態的關系,卻連自己的臉都毀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料。

如果沒有和元九淵互換身體,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道路,溫故低垂著臉,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想見見商則和韓昭。”

高隊長神色一凜,驀然壓低聲音謹慎地說:“這恐怕不行。”

溫故擡起眼,“怎麽不行?”

高隊長左右張望一下,見四下無人,“那家醫院真奇怪,兩個輕度精神衰弱,給治成了精神病,我想提審他們兩,去病房見了一面,被捆在床上不能動彈,嘴裏一直念念有詞……”

溫故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細膩的咖啡杯口潔凈如新,“裝得吧。”

“我還能看不出是真瘋還是假瘋?”高隊長搓搓發寒的手臂,回憶起當時陰森的場景,“他們都在說身上很痛,被割得遍體鱗傷,可根本看不到傷口,醫生問誰割的,卻說不出名字來。”

溫故不太相信地望著高隊長。

高隊長很擅長吊胃口,幽幽地說道:“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麽嗎?他們身上真的出現失血過多休克的現象,走進病房還能聞到傷口腐爛的味道,可我親自檢查過,確實沒有任何傷痕。”

溫故端咖啡杯的動作一滯,垂下眼看向杯中模糊的倒影,似是想到什麽,突然問道:“你們查監控了麽?”

“查了,什麽都沒有。”高隊長長長地嘆一口氣,“只能歸結於心理問題導致的生理問題,現在只能等他們狀況好轉,再進行提審,現在瘋得什麽都問不出來。”

聽到監控裏什麽都沒有,溫故松一口氣,很擔憂元九淵會為自己做出過度復仇的行為。

高隊長的解釋他勉強相信,畢竟這個世界上互穿的事情都能發生,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不足為奇了。

只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這天夜裏淩晨,溫故穿上心愛的小鯊魚睡衣,將過長的額發用一個小皮筋在腦後紮個揪揪,露出整張幹幹凈凈的面孔。

他單手撐在洗手台上,端凝望著自己的臉,拿起透明的潤唇膏,塗在盈薄的嘴唇上,顯得嘴唇泛著瑩潤光澤,濕潤松弛很適合接吻的樣子。

溫故指腹點點松軟的下唇,解開一顆睡衣的扣子,露出鎖骨上引人遐想的一小片皮膚。

猶豫著,他又解開一顆扣子,光明正大露出清晰凸起的鎖骨,浴室燈光下脖頸宛如琥珀的細膩光澤。

溫故勸自己想開點,不要怕羞,全身上下還有元九淵沒有摸過的地方?

不用擦誘人的腮紅,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溫故的臉頰紅得像醉酒後微醺,眼波蒙蒙迷離,像一個精心打扮後的精致禮物,正在等待被一點一點地拆開。

淩晨十二點,溫故準時來到了水天一色的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