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望帝 挾持(第2/3頁)

大成開國以後,初代皇帝一死,其下的子嗣無一例外,都在貪戀,在籌謀,在想方設法收回那滔天的權勢,渴望憑一己之力將天下握在掌中說一不二。

世人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笑的是雙方拉鋸那麽多年,最後卻是那不得不死的臣憑著幾代下來的籌謀率先反了君王。

也不知道過去在那個位置上待過的人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棺材板底下爬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向言朝以前雖然沒和這位禦史大人打過交道,但僅僅從旁人嘴裏也聽聞過不少對方的傳言,比如丞相才是一人之下,而他永遠只能做那二人之下,在朝中永遠被丞相壓一頭;比如皇帝有意將他藏在樹大招風的丞相身後,這般護著才是真正的偏寵;又比如這麽年輕就做到這個位置,誰知道其中花了幾分能力幾分姿色。

而如今向言朝坐到他對面,心想花了幾分姿色不知道,但能力估計能甩那些私下議論的官員們幾條街。

這樣的人,其實挺難想象他會曲居誰的手下,明明該高高在上如隔雲端才真切。

可他仍是在成帝手下安安分分待了那麽多年,要麽他對前朝忠心過頭,要麽他壓根沒有奪權的野心;若是前者好拿捏,若是後者大概率會隨遇而安。簡而言之,無論哪一種都不可能還鬧出什麽禍端。

退一萬步將,就算對方真的想,憑他現在這幅一戳就碎的身體也著實太為難人。

否則向言朝就算有一個當了皇帝的爹,也不可能沒分寸到帶一個前朝罪人出來。

滿朝文武都趕在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場宮宴開始前落了坐。

大殿裏觥籌交錯,角落絲竹聲聲,新帝端坐高台之上,身旁就是低眉斂目的向言朝。

敬過酒聽過曲,事情終於步入正題:

下方一名年輕的朝臣站出來,他是新帝登基後才被提拔上來的,直接彎腰跪倒在階下:“陛下,請您明鑒!”

新帝放下酒杯問他何出此言。

那位朝臣也不繞彎子:“如今陛下登基,可前朝舊部仍在,余孽未除,京中局勢動蕩,百姓心中不安,臣以為陛下應當盡快除去余孽,穩定時局!”

新帝面容不變:“諸位愛卿以為呢?”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覷,隨後一個接一個起身,以示贊同。

新帝似是思索片刻,出了聲:“來人。”

“在。”

“去把那些人帶上來。”

已經歸順投降表忠心的前朝人早便表態,此刻同新朝的官員們一齊坐在階下,剩下的那些寧死不屈或是新帝自己不願放過的——比如前禦史。

而率先被押上來的,正是前太尉。

唐臨川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自從昨天節點投放後出現在牢獄,鉚足了勁想出來,可惜他一沒有合適的道具而沒有胡編亂造的能力,不僅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反饋,甚至還被好一通打壓。

不用提醒,一旁便有官員站出來宣讀了他的罪行,說他德不配位,說他曾經在職時囂張跋扈,說他包藏不滿新帝的二心,足足數出七八條,方才行禮表示這樣的人絕不能留。

唐臨川不等聽完,臉色已然慘白,早便忘了什麽身份什麽目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饒。

新帝摩挲著酒杯端詳了會兒他的表情,語氣唏噓嘆惋:“朕允了,庭在。”

始終守在新帝身邊的侍衛上前一步,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搖曳燈火映出料峭寒光。

有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金色的大殿上,中央被押上來的人頭斷線似的砸在地上,一聲悶響回蕩。

所有人都愣住了,新帝前身為丞相,左右逢源的事情幹多了,誰都覺得他應該懷柔應該討好,他們猜到對方定然會殺一批前朝臣,卻沒想到他居然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直接叫人動手。

令人心慌的安靜持續了好幾秒,方才有人全身癱軟地倒在地上,渾身抖若篩糠。

新帝指節敲這杯壁,溫聲道:“愛卿們提了,如今我也同意了,這個處理方式可還滿意?”

明明是他自己早就想鏟除異黨,偏偏把緣由全甩到臣子身上,當眾殺雞儆猴還一身清清白白。

沒有人應聲,所有人眼中都帶上了恐懼。

新帝臉上仍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下一個。”

他要殺的異黨可不止唐臨川一個。

侍衛劍出了鞘,人們來來去去,身體倒下又被擡走,唯有地上的血越積越多。

這樣放肆的處理方式,估計能載入國家史冊。

終於念到前禦史的名字。

押送的人肉眼可見換了一波。

這是向言朝提前招呼好的,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用力,亦不會桎梏。畢竟就那位的身體他是真心覺得犯不著侍衛動手,走兩步就能直接散了。

師瑜站在階下,聽著這一次格外長的罪名宣讀過程,直到出聲的人退下,方才擡頭看向上方的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