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入贅?
謝舒冷不丁聽到這個詞從洗墨口中蹦出來,給到的沖擊力絕不比之前小。
他眉心下意識地微微一皺,但緊接著便舒展開了。
其實對於謝舒來說,入贅這種事並不像許多男人那般難以接受。
任何事物都有歷史形成的原因,入贅是因為古代人看重家族延續,因此誕生而來。
只是謝舒沒想到,原身竟然是入贅的。
畢竟在普遍的觀念看來,一個男人好手好腳,何必上門做別人的倒插門女婿,心氣高的人都不會這般做。
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過這樣一來,之前的種種疑惑也說得通了,為什麽這裏除了洗墨之外,再也沒有別人,為什麽洗墨又勸他好好在這裏過下去。
見謝舒神色不對,洗墨暗恨自己嘴快,入贅這兩個字,他在謝舒面前從來不敢說,怎麽剛才一時沖動,就這麽說出來了。而考個功名,更是謝舒的逆鱗。
在金陵,誰不知道主子曾經的事跡,十四歲就中了秀才,何等風光......
可之後的兩次鄉試,主子一次也沒有中過,還從金陵書院中退了出去。
洗墨臉一白,忙補救道:“主子如今已是生員,慢慢考就是了。”
聽到這話,謝舒也回過神來,生員這兩字是科舉中才有的,在府、州的學院舉行的歲試,錄取後即為“生員”,通稱“秀才”。這裏原來也有科舉考試,看來即使歷史不同,但怎麽衍變卻差不了太多。
而在古代一旦中了秀才,便脫離平民階層,稱為“士”了,難怪洗墨一開始稱呼他為謝相公。
想明白了一切後,謝舒朝著面前這忐忑不安的少年淡淡一笑道:“確實,從前是我想岔了。”
謝舒如何看不出洗墨說這話時的良苦用心。
謝舒才來到這世界不久,一直在他身邊妥帖照顧他的唯有這名比他還小許多歲的小廝。也是因為對方的赤誠,給謝舒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只是謝舒注定不可能告訴對方真相,並且還要為自己性格有所轉變做鋪墊。
沒曾想主子不僅沒有惱怒,還聽進了勸。
洗墨仿佛踩在雲端之中,有一種格外不切實際的感覺。可這樣的主子實在是太好了!
洗墨從來沒有像這般盼望過,希望謝舒能夠一直像現在一樣。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若不是怕被主子看到,他差點想轉身抹淚。
看到洗墨再次紅了眼圈,謝舒在心頭無奈地嘆口氣,他若無其事地輕聲道:“洗墨,你取一面鏡子給我。”
洗墨立刻“誒”一聲站起來快步去外間拿鏡子。
過了一會兒,洗墨已經神色如常,將一面磨得光亮的銅鏡遞給了謝舒。
謝舒接過銅鏡時手微微一頓,才照向自己。
看清銅鏡中的面容時,謝舒是有些吃驚的。
銅鏡中的那張臉是如此的熟悉,竟然和二十歲的自己長得十分相似。
只是即使銅鏡模糊了面色,謝舒也能夠看到現在的他臉上帶著病容,瘦的有些脫相,因此看起來有絲頹唐之氣。
不過這些都是能夠更改的,原以為到另一個人的身體會很難適應,畢竟謝舒已經習慣了自己本來的面容,現在這樣最好不過。
但如此一來,謝舒更想不明白,他這具身體齊全,長相也算周正,還中了秀才,為什麽會選擇入贅呢?
而那個他未曾蒙面的妻子,目前則成了謝舒所要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
謝舒只能暗暗希望自己的分析正確,原身應該是不滿入贅,和自己的妻子關系並不親近。
不過到底如何,還得問個明白才行。
謝舒難得有點猶豫,他借著茶水再次潤了潤幹澀的喉結,清咳一聲道:“洗墨,對了,這幾日我昏迷過去,還有誰過來看過我?”
洗墨聞言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主子為何會這般問?
因為謝舒一向和虞家人關系疏遠,再加上他畢竟是入贅的,卻不知和虞楚息親近一點,難免被人看輕。
而謝舒雖然住在虞楚息的院子裏,但兩人根本就沒同過房,成婚後的第二天,謝舒就搬到了另一屋。
內院裏知道的人都被虞郎君封了口,可這幾年過去,到底有些風言風語傳出去,因此哪有人會關心謝舒?
但洗墨轉念一想,主子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呢?他這樣問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忽然洗墨靈光一閃,明白了過來,主子現在經過一場生死大劫,定是想通了一切,因此才與之前大不相同。
昨日主子分明看到了虞郎君過來看他,心中恐怕有所觸動,可主子又怎麽好意思開口主動說起虞郎君呢......
洗墨想到這裏,激動不已,謝舒若是能夠忘記衛卿童,和虞郎君好好過日子便好了。
洗墨生出勢必要為主子分憂的決心,他語氣誇張地說起虞郎君的好話來:“虞郎君昨天辦完事回家後,知道您病了,就十分著急,馬上來看您,不僅如此,怕您不好,他還讓人請了城中醫術最好的章大夫為您看病。主子,你說,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虞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