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揉了他頭發一把,說沒有。

就是有點事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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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忻然這個名字,陸忱是永遠會記得的。

陸忱吃醋、跟小叔叔和好後不久。

那時的寧晃,就在半紅不紅的邊緣,得了一個老牌音樂節目的邀請。

那年頭,電視節目還很有分量,哪怕是小叔叔,也高興了好幾天,

而跟他上同一個節目、相同年紀的程忻然,早就是大牌歌手。

程忻然選秀出身,師承名家,風格獨樹一幟,是光鮮亮麗的音樂才子。

而寧晃,寫了幾年的口水歌,換過幾次風格,不知所雲,被人罵過自以為是且毫無才氣,連簽約的音樂公司都認為他只有一張臉出色。直到前兩年轉換了音樂風格,才終於有人認可。

但那天,程忻然把寧晃約出來,寧晃去了。

在一個ktv包廂,包廂裏沒有一個寧晃認識的人。

寧晃說:“我以為你有話說,才叫我出來。”

程忻然就笑得很平和:“我的話你應該知道,寧晃,我不希望你爬到我能看見的地方。”

寧晃盯了他半晌,仿佛覺得有些可笑,搖了搖頭,說:“那我走了。”

程忻然卻仿佛被什麽刺了一下似的,臉色變得難看,說:“既然人已經來了,喝幾杯總可以吧?”

“寧晃,節目制作人是我老師的朋友。”

程忻然問他:“你還想去嗎?”

現在想想,如果是十八歲的刺兒頭,應該早就踢了門出去了。

去他媽的節目,愛誰誰。

但二十幾歲的寧晃,只是慢慢低頭,拿起了酒杯。

他已經喝了許多酒了,再多喝一次,也沒什麽。

那酒精度數高得嚇人,兩杯下肚,就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暈頭轉向,只記得程忻然一次又一次給他添酒,帶著恨意似的注視著他,直到他在墻角狼狽不堪地吐出來。

這些是陸忱後來才知道的,當天他只是收到了寧晃的一條消息,立刻就打車去了,卻被攔在門外。

他報了警,在警察沒來之前,實在等不及,跳窗闖進去了。

也許是知道報警了的消息,屋裏的人四散而去,寧晃狼狽地蹲在角落,酒水不知被誰潑了一頭一身。衣服濕了、頭發也濕了、黏在白皙的臉頰,一手捂著胃,一手卻抓著他,痛得咬緊了嘴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卻怎麽也不肯松手。

第二天節目錄制,寧晃胃出血躺在了醫院。

陸忱臉色難看的厲害:“他們原本還帶了攝像機 。”

鬼知道是想錄些什麽。

陸忱不敢多想,卻又不能不多想。

“小叔叔,我要是去晚一步你怎麽辦?”

寧晃本來就瘦,慘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越發像是幽魂一樣。

半晌虛弱、而沒好氣地說:“涼拌,誰讓我犯傻來著。”

陸忱生氣了,黑著臉不肯看他。

寧晃沉默了一會兒,偷偷捉住了他的手,又無聲無息,把他的手貼在臉頰邊。

陸忱低著頭。

寧晃嘆息了一聲,說:“算了,明天節目不去了。”

“大侄子,我想喝你煮的粥了。”

後來,寧晃退出了節目。

這是陸忱見過的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

寧晃再沒有單獨去見過程忻然,卻仿佛被什麽巨大的陰影所籠罩,掙紮著、錯失過無數次像這樣的機會。

直到網絡越來越發達,小叔叔的光芒再也遮蓋不住。

直到陸老板越爬越高,爬到程忻然無法貿然去對寧晃下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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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問過小叔叔:“你得罪過他?”

“我們本來是朋友,很早之前就是。”寧晃在露台彈歌,半晌卻覺得荒謬似的笑了起來。“後來他拿走了我的歌。”

“所以他恨上了我。”

人真的很怪。

寧晃輕聲說。

小叔叔平時嘴毒的厲害。

可偏偏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靜靜窩在沙發裏,注視著一閃一閃的燈火,像是迷了路的孩子。

陸忱坐在他身邊。

寧晃輕哼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像揉了揉自己心愛的大狗,說:“別怕,就算一輩子都出不了頭了。”

“養你的錢還是有的。”

過了一會兒,小叔叔的頭沉甸甸擱在他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