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寧晃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懷疑,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

“這種事做過嗎?”

他覺得不太好意思,手跟燙著了似的要收回去。

卻冷不防被陸忱整個兒抱到桌子上。

陸忱有點玩笑似的低語:“你上次是坐在這兒的。”

說著,就低頭替他挽起褲角。

寧晃縮水了一點,導致原本的褲子也大了,褲腳顯得有些邋遢。

挽起時,不自覺碰了清瘦的腳踝,寧晃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腿。

陸忱喉結動了動。

腦子裏閃過的畫面,卻是捉住這有些脆弱的足踝輕吻。

之後。

按在身前。

會嚇到小小叔叔。

陸忱笑了笑,將褲角輕輕折起,從抽屜裏摸出一個安全別針來,一左一右給小叔叔別上,整理好。

順勢掩去了那些荒唐的想象。

總會有聰明人試圖掩蓋欲望,將薄薄的沙土覆於深淵之上。

我們通常稱之為。

陷阱。

寧晃渾然不知眼前的人在想些什麽,只是耳根微微發燒,眼神兒卻隨著思索變得凝重。

他總結了一下當前信息。

他這個嘴臭臉黑的刺兒頭,在三十歲有了有錢的男朋友。

喊人家老公,天天晚安吻。

還沒什麽正經事業,跑人辦公室桌子上坐著。

糟了,他是不是被資本腐蝕,被眼前這個變態包養了。

12

當天小叔叔坐在桌前,握著筆給未來的自己寫日記。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傻逼,趕緊工作去。

13

下午會診,醫生滔滔不絕囑咐了許久,把寧晃聽得腦仁兒嗡嗡直響,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出來時暈乎乎問陸忱:“會死嗎?”

陸忱臉一下黑了,讓他連呸了三聲,才說不會。

“醫生說目前沒有成型的治療方案,病情也會出現持續的反復,”陸忱給他用人話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你可能忽大忽小。”

“但目前來看,病情恢復的進展,與快樂、喜悅、滿足、興奮等積極情緒成正相關。”

“也就是說,你心情好,病就好得快。”

寧晃“哦”了一聲,一時想,這病聽起來特別玄幻且不靠譜。

又一時想,他都讓資本給腐蝕了,哪裏高興的起來。

這人還琢磨著要給他買衣服和新手機,這個陸忱看著也挺俊的,怎麽非要當個冤大頭不可。

算了,不會死就行了。

……想著想著,就不知道走哪去了。

陸忱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發現寧晃正站在琴行外頭,盯著一把吉他發呆。

算不得什麽昂貴的款式,是量產的經典型號,純黑色木質,線條流暢,琴弦在燈下反射微微的冷光。

對於現在的寧晃來講,甚至是過於普通的一把吉他。

“喜歡?”他問寧晃。

寧晃下意識點了點頭,又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但他實在不善於遮掩心意,漆黑的眼睛倒影著那把吉他,不斷閃爍著渴望和希冀,目光閃爍時,有破碎的星星在跳躍。

陸老板當時就上頭了。

買,必須給他買。

這麽說吧,現在就是讓他把琴行買下來,他都照辦。

人賺錢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老婆嗎!他老婆眼神兒都這樣了——

上次這個眼神還是大閘蟹。

陸老板不顧自家小叔叔的反對,掃碼支付一氣呵成,回過神兒的時候,銷售已經抱著吉他過來了。

寧晃一想到那個包養的猜測,腦袋都大了。

“能退貨嗎?”寧晃問。

琴行銷售要多聰明有多聰明,一本正經回答:“您得拿購物憑證或者發票過來,才能退款。”

“這剛買回來。”寧晃擰起眉毛。

“那也一樣,”對方嚴肅地說,“商場得按流程辦事。”

發票在陸忱手裏。

寧晃向陸忱伸手:“發票。”

陸忱笑而不語。

看來是不可能給他了,寧晃扭頭把吉他塞到他懷裏,一言不發地走了。

陸忱也不著急,就慢悠悠綴在他屁股後面,說:“可以給你,但你說實話,真不喜歡?”

寧晃的眼神盯著地面。

眼神一會看看吉他,一會又看看陸忱,把地上不知哪來的小石子兒踢得一跳一跳。

走了兩步才嘀咕。

“以前我有過一把,是我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後來呢?”

“後來丟了。”

實在沒什麽驚心動魄的故事。

“在火車上,我太累了,睡著了。”

“就被偷了。”

那時他接到一個很廉價的商演,為了省錢坐的綠皮火車,困得不行,睡著了,吉他就被偷了。

醒來時怎麽也找不到,連憤怒都像舉拳揮向空氣,把自己打了個跟頭,欲哭無淚,心裏空落落地難受了很久。

沒錢買同一個款式的,後來還是去淘了一把二手的其他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