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攤牌(第2/9頁)

田景野一邊聽,一邊留意陳昕兒的反應,覺得陳昕兒的表情有些漠然。但聽到一半時,田景野心裏犯了嘀咕:夜店、半夜、醉酒女……太多聯想可以不負責任地,又合情合理地延伸開來。但是慢著,不是說兩人的關系是從陳昕兒租屋被男房東潛入開始出現轉折的嗎?田景野滿肚子疑問,可不好提出,怕影響簡宏成。

而陳母警惕地問:“你有什麽證據?”

簡宏成道:“那時候的朋友都還有聯絡,如果你們不信,可以一個個地打電話去問。或者,我建議你們幹脆提起訴訟,讓法院幫你們判斷。證據不證據的,我們先放一放,等我講完你們再質證,可以嗎?我之後曾多次旁敲側擊地詢問陳昕兒記不記得這一段,她都口頭上表示不知,可細微表情又似乎表明她知道。她在竭力回避。反正我也把疑問擱一邊,繼續講下去。”

田景野看看環視著陳家三口的簡宏成,覺得這家夥此時猶如在給同事開會,壓根兒就是老子說了算,老子說了你們再錦上添花的職業病。他只好捧哏一下:“嗯,你繼續。對了,陳昕兒衣衫完整嗎?”

簡宏成想了想,道:“一方面我也喝多了,沒太留意,只記得在包廂裏看到時她穿戴完整;再一方面我背著陳昕兒,陳昕兒當時完全沒知覺,不會配合一下,所以我背得很辛苦;再加上深圳天不冷,衣服普遍單薄,後來衣衫被拉扯得越來越亂也有可能。”

聽到這兒,陳家三口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尤其是陳昕兒,雖然一張臉羞得通紅,可什麽舉動都沒有,很安靜地聽著。

反而是陳母對女兒道:“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嗎?女孩子怎麽能喝成那樣?”

田景野聽了,心說陳家真是規矩人家,一點兒不懂夜店裏那些破事,陳母居然擔心的是這些問題,難怪養出一個“陳規矩”。他不由得看看簡宏成,簡宏成也有些無奈地看看他。田景野不動聲色地提點了一下,道:“陳伯母說得是。深圳靠近香港,夜生活比內地豐富,在那種夜店裏三教九流的人多,女孩子喝多了確實很危險。簡宏成,你再說下去。”

陳母一愣,警覺地看向女兒,忽然悟出田景野前面問衣衫完整是有所指,應該是聽出了他們所沒有發掘的隱晦內容,果然是做中間人來的。陳母對田景野恢復了點兒信任。可她想著還是後怕,狠狠瞪了女兒一眼。

簡宏成繼續道:“可我背著陳昕兒來到她的租屋,我朋友打開門,打開燈,卻一眼看見一個男人從陳昕兒床上飛快地跳下來,試圖逃離。我和朋友雖然喝多了,卻也不傻,都看出這個男人形跡慌張,就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揍得男人說出他是房東,過來要租金什麽的。我們叫來警察,查到果然是房東,但哪個房東要租金能要到床上?他肯定是潛入陳昕兒房裏,試圖行不軌。我們堅決不肯和解,讓警察把房東抓走。當然也不可能放陳昕兒在這種危險地方過夜,就把陳昕兒扛到我宿舍。這一段,如果要證據的話,警察那邊不知道還有沒有記錄。具體日子我有。”

田景野終於聽到熟悉處,忍不住驚訝地插嘴:“不對,你在同學聚會上說,是陳昕兒晚上回家,看到房東偷偷撬鎖進屋,躺在她床上,陳昕兒打電話把你叫去幫忙,然後你和陳昕兒喝酒壓驚,陳昕兒當晚住在你宿舍。”

簡宏成看著陳昕兒道:“對,當時我還說我把持不住,發生了關系。但實際呢,沒有。至於我為什麽承認發生關系,說來話長,你們聽下去。”

陳父、陳母聽得兩顆心跟過山車一樣,一會兒覺得女兒好驚險,一會兒覺得要是實情真如簡宏成所說,那麽簡宏成那夜仁至義盡,可很快又被田景野的問話戳到痛處,可簡宏成又否定。陳母簡直不知說什麽才好,只好催道:“你先說,我們再問。”

簡宏成道:“我那時雖然有了幾個小錢,可還不敢亂花,住的地方還很簡陋,只有一間十平方米小房,一張床,幾張折疊圓凳,一張折疊桌。男人嘛,不講究。陳昕兒占了床和被子,我就沒地方睡,再說我喝多了,又打了一架,筋疲力盡,心裏大概也從來沒把兄弟一樣的陳昕兒當女人,就和衣睡在床上,陳昕兒也和衣睡。黑甜一覺,早上醒來發現陳昕兒在身邊看著我,我還反應不過來。我一看時間不對,我有個會議,就趕緊洗漱、上班,把陳昕兒扔那兒,只叮囑她趕緊搬家,那房東不是東西。這以後陳昕兒就不理我了,後來幹脆失蹤,工作也辭了。直到有天她一個朋友打上門來,要我負責,說陳昕兒懷孕,快生了,我怎麽可以不負責任?我當時愣了。”

簡宏成說到這兒,面目嚴峻地看向陳昕兒。而陳昕兒這回並未避開簡宏成的目光,努力地道:“不是你是誰?那次都對質清楚了,你也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