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湯瓶乍破血漿裂(第2/2頁)

薛保侯一身玄鐵甲,以手為刀,眼中殺意暴漲,房中燭光立刻暗淡,松腰坐跨,旋腕轉膀,刀坍,周身好似黑洞,燈光立刻被滅,昏暗房內好似有血浪在拍打,‘啪’的一下門閂斷裂,橫截面上毛須炸開,藕斷絲連,極不平整。

“好兇的刀意,上等入道,有意思!”

大門打開,薛保侯額頭微汗,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興奮。

“雖未完全推演出來,但是,依本將的判斷,這一招的刀意變化有兩——”

……

“自然是兩層變化!”

一片荒墳野冢中,戚籠如怔似魔,一步踏出,黑衣滾蕩,好似有無數刀意扒皮而出,似比這荒墳野冢的陰冷還要兇冷。

“‘閻’字拆為巷中門,‘羅’字原為捕鳥網,刀藏意,便是入地無門,上天無路,刀意輪轉,方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亦是閻羅,兩刀一合,便是刀兵之地,無人之鄉。”

戚籠靈感爆棚,刀勁順著皮肉滾來蕩去,結於肘腕,系於膝關,聯於肌肉,上於頸項,最終聚而後分,解成四道,散於四肢,以足太陽、足少陰、手太陽、手少陰為絡的大筋脈,脈中穴道簌簌癢癢、些微刺痛,好似刀滾。

人體處處空穴,具能聽佛吟唱,亦能刀刮血湧。

戚籠這是在把‘閻羅’藏入身中,匹夫懷刀不在身,在胸腔;這樣一來,人與刀合,居家不是客,如此便算徹底脫了招式藩籬,行走坐臥,具能猝而爆發,可稱大師。

刀道大師!

“你吃麽。”

許躍蹲在墳頭上,不知從哪裏摸來一把瓜子嗑著,見那日·喜望過來,遞了過去。

那日·喜搖了搖頭,緊了緊身子,囚衣單薄,他有些冷。

“這位爺還真是心大,人在城內明火執仗的搜他,他倒好,大冷天的在亂墳堆子練拳,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活人席面吃排場,死人堆裏耍酒瘋?”

眼見對方又望了過來,許躍訕訕一笑:“言語粗鄙,還望喜公子不要見怪,話說,您脫困之後,還缺跑腿的嗎?”

筋屬木,其華在爪,故十二經筋皆起於四肢指爪之間。

戚籠猛的一轉,血氣回湧,五指一抓一收,周身三寸熱氣具消,三息之後,兩處墓碑猛的開裂,像是被刀活劈了般。

“你們在這裏等我。”

二人都是一愣,戚籠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每年四月初一,老爺子都會去一個地方拜祭兩座無人墓碑,以往都是段七娘陪著,大概在戚籠成了‘女婿後備人選’之後,去年也拜過一次。

地方便是黑山城南邊的公墓,只不過戰亂年代,死生飄零,往往死人還沒過頭七,活人就沒了,所以公墓越發有亂葬崗的趨勢。

戚籠來兩座打理的十分幹凈的墓碑前,面色肅穆,鞠了一躬,這才掀開石板。

只有骨灰盒。

戚籠舔了舔嘴唇,拿出骨灰盒,四處敲打了翻,果然其中一面留縫。

半晌後,戚籠墳前多了三物,一封信、一本小冊子、還有一套拳譜。

戚籠猶豫了下,先打開小冊子,粗粗一翻,好多人名,眉頭漸漸揚起,這上面的內容還真是……價值萬金。

若是交出去,黑山城絕對會有一場大地震。

他想了想,把拳譜翻開。

第一頁上十四個大字——

湯瓶乍破血漿裂,拳出無人刀槍鳴。